封沉衍离开老宅，就去了酒吧，等到卫震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喝得有些多了，整个人慵懒地靠着沙发，领带歪歪地挂在脖子上，白衬衫上的血迹也露了出来，和刚刚在老宅判若两人，茶几上摆满了酒瓶子，他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先生，别喝了。”
卫震将他手里的酒杯抢了过去，下一秒又被封沉衍给抢了回去。
“滚出去。”
卫震悻悻地将手缩了回去，然后将台子上的酒全部收了起来：“你在这里喝再多，夫人也不会知道的。”
封沉衍猩红着眸子睨了他一眼，眼前又再次浮现出黎若若担心许湛的表情，尤其是她那毅然决然地护在许湛前面的样子，他怎么也忘不了。
想到这里，封沉衍猛地将酒杯扔了出去，砸在了墙上。
她是为了钱靠近那个男人？不，如果是为了钱，早在很久以前就可以那么做了。
所以，她也有真心？
对他就是百般利用，到了那个男人那里却有了真心？
封沉衍冷笑一声，他不信。
那个女人为了目的可以杀人囚禁，可以下药出卖自己，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真心？
“先生，现在老夫人也不信夫人了么？但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夫人会做这些事，说到底我们其实也没有证据啊，包括就是……”
这样的话，卫震说了许多次了。
“你很了解她？”
封沉衍忽然掀起眼皮，双眸泛着寒光，语气是那般地具有威慑力：“卫震，你和她很熟么？有多了解她？”
卫震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先生这是以为他和夫人有什么私情了？
见他不说话，封沉衍声音又冷了几分：“问你呢，说话。”
“我……我和夫人不熟。”
卫震小心翼翼地地抬头看向他：“也就是夫人在先生身边这几年，我才因为工作的事有过一点接触罢了。”
“那你怎么就认定她不会买凶杀人？不会栽赃嫁祸？”
“直觉。”
卫震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
其实，他很想把刚刚沈佳人骂黎若若是贱人的事也一并说了，可他又怕先生多疑，便只能再找机会。
“直觉？”
封沉衍站起身，嘴角带有一抹嘲讽：“你的直觉不可信。”
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又想起来了很多从前的事。
这三年里，那个女人确实看上去人畜无害，善良温柔，可这只是看上去。
卫震跟在身后一起出了酒吧，这才借着路灯发现封沉衍的脸上有伤，正在滴血，估摸着是刚刚的杯子碎片飞溅到了脸上。
“先生，你脸受伤了，快上车，我帮你处理一下。”
封沉衍抬头抹了一把伤口，刺痛的感觉一点点钻进心里，像是蚂蚁爬过，竟然让他有些喜欢。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鲜红，拂开了卫震的手：“开车，去半岛。”
如今的半岛只剩下一座烧毁的废墟，什么也没有了，先生去那里做什么？
但卫震并没有问，还是照做将车开到了半岛。
到了半岛，封沉衍下车看了半晌，长腿一迈走进了废墟之中。
按照原本的记忆，他走到主卧，然后又根据沈佳人的描述，开始在废墟之中还原当时的情景。
“先生，当时的源头是厨房还有二楼的走廊，但因为火势太大，很多都烧毁了，所以并没有办法判断，哪边是先，哪边是后。”
封沉衍没说话，只是又想起了他踹开房门冲进主卧时的情景。
黎若若就趴在地上，手上还抓着一条干的毛巾，距离她倒下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从浴室出来不久就倒地了。
他蹙了蹙眉，心中产生了一丝迟疑。
在废墟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之后，封沉衍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迈巴赫。
卫震一脸蒙圈：“先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集团。”
难道那个女人真的没撒谎？
封沉衍看向窗外惨白的月光，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晚，也是这样的月光。
而那个女人，就是在那晚利用他的信任，设计了他。
一想到这里，他便再次烦躁了起来。
那个女人……
……
翌日。
许湛早上做好了早饭，就去了医院，似乎是担心昨天的事情再次上演，还特意叫了个助理过来看着黎若若。
以至于，黎若若醒来，迷迷糊糊地想要找点吃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窜到了自己面前。
“黎小姐，需要什么？”
黎若若被吓了一跳，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向后退了一步，看清楚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女孩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
夏天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夏天，是许教授派来照顾黎小姐的。”
黎若若愣了一下，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圈，见她肉肉的脸颊上挂着天真可爱的笑容，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说谎，这才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黎若若，不过……”
她环顾了一圈，没见过许湛：“许湛哥哥怎么没有和我说你要来？”
夏天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临时被叫过来的，可能是许教授担心你吧，他说你身体不好，但又不听话喜欢到处乱跑，所以特意要我看着你，别让你到处乱跑了。”
黎若若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跑的。”
看来是昨天的事，让许湛有了一点心理阴影，怕她又被带到哪里去了。
只是这种方式，又让她蓦地有些想起了封沉衍将她关在卧室里的情景。
虽然，他们的意图不一样，可……却一样让她有些不舒服。
当然，这些话黎若若并没有说出口，只是佯装没有什么事似的，到厨房找了一些吃的，便回了卧室换衣服。
刚换好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黎小姐，是我。”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不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再次开口道：“我没有想到张医生会死，那不是我的本意……那是意外……”
声音带有一丝颤抖，听上去似乎是有些忏悔和后怕。
黎若若听了出来：“你是那天污蔑我的眼镜男？”
眼镜男愣了一下：“我叫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