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许湛需要去医院开个会，便叮咛黎若若在他回来之前哪里也别去，乖乖在家安心养病。
其实，本来她今天也想去看望黎凌风的，但因为昨天在那遇到了封沉衍和沈佳人，所以今天许湛说什么也不让她去了。
黎若若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的情况，便也没有坚持：“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乱来的，你快去吧，顺便帮我去看看哥哥。”
“嗯。”
许湛又叮咛了好一番，这才出门：“有任何问题记得打电话给我，知道么？”
“嗯，我记住了。”
黎若若将他推到门口：“许湛哥哥，这些话你都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我奶奶啰嗦的时候都只说三遍。”
许湛拿她没办法，没好气地弹了弹她的额头：“行，你现在嫌我啰嗦，以后等你哥哥醒了，你看我还管不管你。”
说着，他穿上鞋子出了门。
只不过，许湛走了没多久，忽然有人来敲门。
黎若若以为是许湛回来了，便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谁料刚将门打开，见到的却是封家老宅的管家蔡叔站在门口。
她不由地一怔：“蔡叔？”
见到她，蔡管家笑了笑：“少夫人，老夫人想见你，方便么？”
看样子老夫人是已经知道外面流传的这些事了，只是，也不知道老夫人的态度是什么，这让她莫名有些忐忑。
原本想起许湛的话，她是想拒绝的，可……毕竟她现在和封沉衍还没离婚，老太太还是她名义上的奶奶，作为晚辈她本也应该要解释清楚这些事，便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嗯，方便，不过请蔡叔稍微等我一下，我穿个外套。”
蔡叔十分和蔼地看着她：“外面起风了，少夫人是应该多穿一点。”
黎若若穿好外套，又给许湛留了一个字条，这才和蔡叔一起下了楼。
去老宅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什么也没说，只是黎若若却觉得气压有些低，心里越发地紧张了起来。
一直到停车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蔡叔才叫住她：“少夫人，放宽心，老夫人向来最喜欢少夫人了，不用怕。”
闻言，她干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丝毫没有放宽心。
别人不说，她也是知道的，老夫人对她的喜欢也是源于她照顾了封沉衍三年，所以那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处于礼貌的感激罢了。
更何况，还有两个月前那晚的事，封沉衍因此那样恨她，也不知道老夫人心里到底是如何看。
只怕，老夫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和封沉衍想法一样，只是碍于封家的名声，所以才来黎家提亲的。
想到这里，黎若若紧紧捏了捏手指头。
不管老夫人的态度如何，她都会尽力解释，但如果到最后和封沉衍一样不信她，她也无话可说。
“老夫人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走到会客厅，黎若若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来了？”
刚进去，便见封老太太穿着一件居家服，肩膀上披着一条薄毯子正在泡茶，见到她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陪奶奶喝杯茶。”
“奶奶。”
她轻轻唤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
封老太太将手里的茶推到了她的面前，便抬头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多久没见啊，你怎么又瘦了？”
黎若若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可能是秋天到了，食欲不太好，吃得不太多。”
“你是不是以为奶奶傻？”
封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她：“外面那些事，我都听说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阿衍那臭小子瞒着我就罢了，你怎么也学坏了？”
“奶奶……”
她咬了咬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阿衍说你身体不好，不想让这些事烦到你，便让我不要和你说。”
“他让你别说，你还真不说？”
封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倒是听他的话，自己都鬼门关走了一遭了，还在那瞒着，要是你真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这个老太太怎么办？”
说着，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另外， 半岛的大火我已经让人去查过了，是电闸被老鼠咬坏了导致的，是个意外。”
听到这话，黎若若一怔，有些错愕地看向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她说这话的意思。
黎若若并不相信，以封老太太的本事会不知道那是人为纵火。
老太太注意到了她的小表情，问道：“是有什么怀疑么？”
黎若若猜不透她的心思，连忙摇头：“没有，既然奶奶都查清楚了，那定然就是奶奶说的这样。”
闻言，封老太太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医院那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主治医生被人撞死了，凶手暂时还没找到，至于……”
她顿了顿，低头把玩着手上的小茶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老太太：“传闻说是我买凶杀人，这属于污蔑，我没有做过。”
刚刚她无意中想起上一次来老宅时，老太太和封沉衍私下的聊天。
老太太一直是知道沈佳人的存在的，但她是站在哪一边的，黎若若却拿不准。
但刚刚，老太太给半岛的大火下定论的时候，她好像明白了。
封老太太对她再好，终究还是站在了自己孙子那边，帮着一起为沈佳人隐瞒了罪行。
那现在问她医院的事，恐怕……也不见得会信她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样欢喜地嫁过来。
房间里陷入了一段很长的沉寂，封老太太才再次开口，只不过她并没有再追问张医生的事，而是话锋一转：“这次叫你来，除了问问这些事之外，我还想让你见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黎若若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谁？”
“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封老夫人拍了拍手，对门口说道：“老蔡，把人带进来。”
随即，便听到蔡叔在门口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两道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熟悉的高跟鞋‘滴答滴答’地踩了进来。
“奶奶。”
原本，黎若若还有些迟疑，但在听到那道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音时，便什么都确定了。
老夫人笑着朝门口招了招手：“来，佳人到奶奶身边坐。”
黎若若不可置信地看过去，便正好对上沈佳人那双得意的双眸，不禁心口一沉。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