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没有听到黎凌风的回应，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拥抱，黎若若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不由地抬头看过去：“哥？你怎么不说话？”
黎凌风一脸不安地看着她，竭力想要和她保持着距离，半晌才开口道：“你……你是谁？”
黎若若以为自己听错了，僵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他：“哥，你……你别吓我了，好不好？我……我不禁吓的……”
她以为是黎凌风在逗自己，便干笑了一声：“哥，你要是这样吓唬我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但黎凌风依旧一脸疏离，还伸手将她向外推了推：“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
轰！
黎若若的心理防线瞬间坍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声萦绕在她的耳边。
“哥，你说什么呢？”
她彻底慌了，抓着黎凌风的胳膊摇晃：“我是你妹妹黎若若啊，你怎么能不认得我？我是你妹妹啊……”
只是，相比于她的急迫和慌乱，黎凌风始终是一脸冷漠和厌烦，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黎凌风，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生气，所以才想要吓我？你以前最疼我了，怎么可能……”
黎凌风向后躲，打开了她的手，眉宇之间全是厌恶：“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妹妹……”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什么样？
黎若若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因为她最近憔悴了么？
想着，她眼睛一下就红了，抓着黎凌风的胳膊晃动着：“哥，我求求你别这样……”
“若若。”
就在她快要奔溃的时候，许湛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她从黎凌风的身边拽到自己身边，朝着她摇了摇头：“阿风失忆了，你这样晃他也没用的。”
失忆……
这样的字眼，她倒是在电视剧里听得多了，可从没想过这样狗血的桥段自己还会遇上。
“可是，哥哥……”
许湛皱了皱眉：“没用的，他这个是物理上的损伤，并不是精神上的问题。”
黎若若不解：“什么意思？难道他永远都不会想起我了么？”
如果他以后都想不起她了，那是不是等她死了，他都不会认她啊。
一想到这里，黎若若的眼泪便仿佛断了的线，怎么也停不下来。
“许湛哥哥，我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真的以后都不会记得我了么？那我……”
看着她的样子，许湛心疼不已，只能轻轻地帮她擦去眼泪：“出车祸的时候撞到了他的头，血块堆积，导致他现在脑子里有个瘤，因为瘤的压迫，所以才导致他失忆。”
“如果手术将瘤取出来，或许就能康复，只是……”
“只是什么啊？”
“手术后，也可能会导致他从此以后状态更差，再也无法恢复正常。”
许湛看向黎凌风，眼里有着一抹说不清的情绪：“若若，这是一个概率事件，并不是百分百的，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保守治疗，看能不能通过药物让瘤自己慢慢消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手术。”
听到这话，黎若若双腿一软，身体便向下坠去。
这一连串的事，将她压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原本，她以为哥哥醒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再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一切了。
可哥哥却失忆了。
“若若。”
许湛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的腰：“你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我们……”
“许湛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哥哥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怪我……”
说着，眼泪便顺着眼角滚落到了许湛的手上，炙热的温度顺着皮肤一路烫到了他的心窝，让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若若……”
许湛心疼她，轻轻搂着她瘦弱的肩膀，柔声道：“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阿风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让一切好起来的，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养好你自己的身体，知道么？”
黎若若哭着摇头：“是我的错，是我害得哥哥出车祸，又害哥哥失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她没有爱上封沉衍，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哥哥会发生事故，也全是因为她的执着，如果不是她和封沉衍纠缠在一起，哥哥又怎么会想要带她逃离这里，不然怎么会发生车祸？
如今，哥哥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忘了她，会不会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以后哥哥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了，一个和她截然无关的人生。
可是……
那她要怎么办呢？
这条路，她要怎么一个人走下去呢？
她又想到了七年前爸妈的车祸，想到了张东的潜伏……
情绪再次紧紧地笼罩着她，终于她那根紧绷的弦，咔嚓一声断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若若？”
许湛脸色一变，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向外跑的时候，转头看了黎凌风一眼，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黎凌风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漠然和疏离，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
黎若若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她一睁眼看到惨白的灯光，和那没有一点温度的墙面，心里的悲凉便再次升起，一片一片侵蚀着她的心。
“若若，你醒了？”
许湛放下手里的文件，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脸色惨白，不由地蹙眉：“你……”
他很想劝她，可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作为他们兄妹最好的朋友，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七年间，他们兄妹是如何地相互依存。
“许湛哥哥。”
黎若若将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抬头朝着他挤出一抹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的坚强就好像一把利刃，一刀深深地扎在了许湛的身上，顿时浑身冒着血。
“若若，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就算阿风失忆了，你也还有我，不是么？”
许湛皱着眉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我知道。”
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双唇，转头看向外面森冷的月亮：“许湛哥哥，其实哥哥失忆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还有未来，可以重新开始，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黎家的事也好，我和封沉衍的事也好，就由我来处理，以后哥哥就和我，和封家，和黎家都毫无关系了，这也正是我一直以来所期望的……”
虽然，她并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