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年拿着一包隔壁报纸摊买来的纸巾递给宋思，“宋小姐，你擦一擦眼泪吧？”
宋思转头看着陆年，她伸过另外的手接过了那包纸巾。
陆年看她强忍着没有崩溃大哭的五官，或者因为对她不同其他任何人的感情，他体会到什么是感同身受。
“宋小姐，你别太伤心。从来权贵无真情，一个从那种地方打拼起来满手鲜血的人，能有多少出于污泥而不染？”
“我跟你一样看错了他。宋小姐，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会让你不难过，但只要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我一定会做好。”
宋思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的眼泪掉了出来。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陆年说，“宋小姐，那我陪在你后面？我不说话打扰你。”
宋思摇头，她转身自己往前走。
陆年虽然担忧，但红着双眼看她的背影，怕她更加伤心并没有跟上去，只看着她低着头一步步艰难的往前走。
他没有见过傲慢的宋小姐像现在这样憔悴，卑微，柔弱，直到她越走越远，一点点消失在他的双眼里，他的视线也一刹那被眼泪给模糊了视物。
*
在这场游戏里，唯一的得利者，高兴者，或许只有周念秋。
周念秋的房里，周无双把那台黑色的播音机放在了桌上。
按了播放键，里面就响起了李华的声音。
“桌哥，你是说你喜欢宋小姐是骗她的？”
“庭少那几间东西，我看上了很久。难得有这次机会。”棋牌被抛落在桌台上的声音。
……
等录音完全播放了一遍，周无双把录音关掉。
她看着脸容满意摸着腿上那只白毛猫的周念秋，忍不住的佩服，“表姐，你这一招真是妙，是太妙了！”
“搜刮关系找了两个声音和李华还有那陈远宾一样的配音，但愁找不到和卓然哥一样的，这几天找人偷录卓然哥和他下面的人说话录下音，剪出了这个带子。”
“再以好心人的视角发一条短信给那个宋思让她过来欣赏这段录音，她现在肯定觉得卓然哥和她一起只是为了跟庭少赌？”
“以那个宋思的性格，接下来还会愿意留在卓然哥那边吗？”
“表姐一点点小技巧就把那个宋思弄得信以为真，就她那点本事想和表姐你争卓然哥，也是不知量力了一点。”
周念秋看着腿上的猫儿，素色的手指顺着毛猫滑下，素雅端丽的五官唇弧度略起一度。
“战争这种事，历史的教导没有错，敢于发起的人，就应该抱有必胜的心。不择手段不要紧，要紧的事，这场战争的赢家，它只能有一个人。”
“与其是她，还不如我来更稳妥。”
周念秋抬起眼，看着前方那盆剪下来的四季荷花。
夜晚里宋思躺在床上，她趴着躲在被窝里。
身上盖了很多层被子，她把柜子里所有的被子都找出来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那种冷，似乎穿梭了她的骨头，游遍了她的灵魂。
仿佛要把她的一切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给击垮。
每当想起听见的那些话，每一句，都会像是一把刀，往她的心里狠狠的戳上一刀！
杨卓然回来，听见宋思回来躲在了房间，也不吃晚饭也不给人进去打扰。
他立刻就变了脸色，把外套交给一人后往楼上走。
打开门，躲在被窝里的宋思尖叫。
“出去！都给我出去！”
“是我。”
躲在被窝里的她，停下的尖叫，她放在枕头上的双手缩了起来。
杨卓然往床走过去，他坐在床沿拿下了她盖在头上的被子。
宋思就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愿意给她看见自己。
他很耐心的抚摸着她后面的头发，哄她。
“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跟我讲。”
“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了盒你喜欢吃的蛋卷。”
“不吃饭不行。”
“先起床吃点，吃完什么事我给你处理掉。”
“别哭了。”
他这些话，却让她哭得更加厉害，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咬着唇哭着。
她明明都听见了，现在又来给她扮演痴情的角色吗？
是赌约还没到期，怕她现在就反悔了，他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吗。
宋思坐起身的时候，她看着他。
“杨卓然，要是你真的为我好，你就放了我，让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到底怎么了。”
宋思用手擦干自己一边脸上的眼泪，看着了玻璃窗外的大海。
“你这么想知道？”
“那就是我后悔了，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恶心。”
“我原本想试试会不会有好转，毕竟你帮我除掉了林芝兰这个仇敌，我对你多多少少有点感恩。”
“但我做不到，留在这里我每一分每一秒，想到你回来就要跟你待在一个空间，我觉得很恶心，我觉得活着都没有了意义。”
她看着他，他的脸已经冷得无法言说，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要是他的眼神是刀刃，她一定已经千刀百伤，毫无完肤。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哭了吗？因为我顶不住了，我看不到未来。”
“所以当我求求你。杨卓然你有点心，你就放了我自由！”
他一直那样看着她，两人一直对视，不知道多久后，他才转头看那边的窗外。
他的嗓音哑了一片，“你早讲，不至于到今日。”
宋思低下头看自己的被子。
“走。”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找你。”
宋思抬起头看他。
他没有看她，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
但在这一句话后，她还是痛到了极处。
但这样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宋思掀开身上的被子，跑下了地，哭着往外面逃。
*
她带着小奶黄搬回了属于自己的家。
搬家后，她走到阳台黑色的不锈钢护栏看着下面街道，路上走过许多人。
她不知道这些人都在为什么劳碌，在为什么而路过这个地方。
但她清楚一点。
她和他，结束了。
彻底的结束了。
从此杨卓然这个名字，只会是曾经，过往。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流逝，不知不觉，竟然从总爱下雨的春天，变成了满街枯黄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