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看下来，只能说是惨不忍睹，也不是不敢打，就是打不出来。论操作，没几个亮眼的操作，论意识，还是太看江恂的指挥了，他压根没有自己的思路。
“就这AD打比赛？我看你们是打算十五投吧。操作太一般了，根本没有到一队的水平，尽早放弃吧。”程予舟毫不留情道，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英雄，嘴巴一瞥，“就他这个水平，还不如我上，真是谁上谁行，就是他不行。”
“有这么夸张吗？”江恂道，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得到程予舟的回应，他足以看出来，这个AD的真实水平，和他们混过年前这个不重要的比赛，还算勉强，如果真的到了明天的正赛，他绝对不够看。
“当然啊，你又是指挥又是队长的，你还看不出来吗？这还要问我？有眼睛就看得出来吧。”程予舟疑惑道。
江恂刚好阵亡，手指停在键盘上，无意义地点了两下，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看着程予舟，“那你愿意来TGY试试打AD吗？”
气氛一下就降到了零点，程予舟没说话，但周身的气场冷淡，加上了几分不近人情。江恂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了，他和程予舟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这一问，好像又生生地把问题拉回了几年前。
“不去，我这辈子最不想去的俱乐部就是TGY，当然，其他俱乐部我也不感兴趣，现在我直播的年薪跟你们打职业的比，又少不了多少，打职业又没有直播舒服。”程予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他说了一通说服自己的理由，听起来也勉强能够说服别人，但是说服不了江恂。
江恂是懂程予舟的，他知道，那件事还是梗在他和程予舟之间，但他不知道的是，Soda已经被毁号了，尽管后来找了回来，那以前不是程予舟的寄托了。
程予舟的老粉都明白程予舟不想去职业队伍的想法，也很少在他的直播间里提起过让他去打职业的话，有不懂的新人提起这件事，很快就被乌泱泱的弹幕给盖了过去。
程予舟或许看见了那些弹幕，或许真的没看见，但他已经麻木了。
“舟舟，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他，”江恂顿了顿，目光落到了屏幕中的AD身上，说起来真的很残忍，但现实的职业赛场确实残忍，“他只是暂时提上来，如果操作和成绩不理想的话，会放回二队，之后也会在市面上找人，同时开启青训模式和直签路人王，你如果有那么一点想法，都可以联系我。”
“联系你？你帮我走后门？”程予舟讽刺道。
“走后门当然不行，但是起码可以陪你聊聊，或许你会重新燃起了打职业的想法呢，人总是要多试试，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走这条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后来都没有进过职业圈了，我一直在等你，我以为你会来。”江恂道。
程予舟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他看着窗外，厚重的窗帘已经拉开，露出了外面的半边天。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去了TGY打AD，他们早就让你试了AD位置对吧，你都没有跟我提过半句，让我还一直以为自己起码有个机会，像个傻子。”程予舟搭着手，靠在椅背上，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江恂沉默了一会，他手上还在操作英雄，AD在麦里跟他求助，然而江恂并没有开麦，他只是在频道里打字，然后告诉程予舟，“你会知道为什么的，我一定会告诉你，但我现在告诉你，你一定不会认真听我的理由。”
程予舟烦躁了，江恂为什么永远能够猜到自己在想什么啊，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都还没说就知道我不信了？”程予舟反问。
江恂轻轻地摇了摇头，手指压着鼠标，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叹息，来得有些突然，程予舟不懂，江恂也不希望他懂，“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我说过会告诉你就一定会说的，过年的时候，跟我一起回家吧。”
话题跳跃得太快，程予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尾音，“啊？”
江恂打完了那一局，在队伍里给AD发了条消息，让他等着自己复盘，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程予舟，“时咎也一起，你们两个，上我家去过年吧，我父母很久没见过你们了，很想你们。”
江恂的父母是知书达理的人，母亲是个性情温和的美人，说话速度慢，语调轻柔，像极了南方的连绵细雨。她是英语老师，比起程予舟班上的那个母老虎可好了太多，她也曾经教过程时咎，辅导过他的作业。
江恂的父亲倒是很少看到，不过每次回来，都会给他们三个小孩带糖吃，不是大城市里的稀罕物件，就是好看的衣服鞋子。
对于江恂的父母，程予舟无法推辞，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江恂抓到了把柄似的，让人很不舒服，他抖了抖腿，抿了抿唇，“再看看吧。”
江恂没有逼他，应了声，点了点耳机，“好，你慢慢想，如果不愿意，我可以接父母过来，多几个一起过年，总是热闹些，我妈自从生了一场病，就比较爱热闹。”
程予舟胡乱地应了一声，他隐隐感觉江恂的话里好像有什么燃起的苗头，但他那时，脑子里很乱，无瑕去想其他事情，起身就离开了。
江恂目送他离开，打开麦克风，这一次，对AD的指点就称得上严苛，用上了对付一队那群老油条的办法，听完江恂的教导之后，小AD算是自闭了，不说话了。
“你先休息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也不是能够急出来的事情，放平心态。”江恂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退出了队伍。
没多久，江恂就看到了列表里的小AD头像灰了下去，再往下看去，熟悉的一队队友仍然在排位的路上畅游，但其中也有一个游不动了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