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舟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躺到了一旁，他很累，手也酸，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放空自己的思绪。为了这次的青训，他准备了一年的时间，江恂换了走读的方式，陪着他训练。
程予舟一开始不愿意让江恂走读陪自己训练，但江恂却很坚持，他想要管一管程予舟，免得程予舟天天熬夜打游戏，把身体给拖垮了。加上江恂的成绩一直保持稳定，学校也没有阻拦，他父母也是非常同意并支持他。
“累不累？”江恂问道。
“累，比我想象的累多了，职业选手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这一天下来，打了三十多把，心态都要炸了，虽然说平时也差不多是打了这么多吧。”程予舟道，双手垫到了脑后。
“你有一个月没去学校，叔叔没有打你？”江恂闭着眼，轻声问。
“没有，他可比我忙多了，出去了两个月了，还没有回来过，我妈每天就是去打牌，根本没空管我们，程时咎有口饭不会饿死就行。”程予舟道。
“欸，恂哥，你父母怎么这么开明呢？明明你成绩全校第一，读个顶尖大学应该绰绰有余吧，为什么还能同意你来试训？”程予舟偏头道，却发现江恂好像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缓，听到程予舟的声音，还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嗯”。
程予舟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子，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也是，你的人生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走，而我，却只有这一种选择了。”
说完，程予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终于有了困意，歪头睡了过去。
江恂是被热醒的，身边一大团热源贴着他，八爪鱼一般挂到了他的身上，手搂着他的腰，光洁的小腿压到了江恂的腿上。
江恂已经习惯了程予舟的睡姿，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他的手脚，自己下床洗漱，洗漱完，为了不打扰程予舟，他去了训练室。
墙上挂着的钟表指向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半了，电竞少年的作息永远是不正常的，睡到下午的人比比皆是，但也有像江恂一样起早的人，训练室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已经开始了打游戏。
阿姨做好了早饭，起床就可以去吃。江恂去厨房端了一碗面，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完，顶着一头乱发的教练走出来，见到餐桌上的人，本来想直接忽略掉，看到他的样子后，教练走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诶，你真没有打AD的想法？给人打辅助有什么出路啊，还不如自己C。”教练冲他说道。
江恂淡定地吃完了面，“没兴趣。”
“真是操蛋，还有人这么执迷不悟，”教练嘟囔着，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间里走，“亏我还跟一队的说，有好苗子，真是可惜。”
江恂离得远，自然听不到教练的嘟囔，他吃完饭，将碗放回了厨房，跟阿姨道了声谢。
江恂坐回了电脑旁，隔壁有人在训练，看了他一眼，跟他搭话道：“牛批啊兄弟，玩这个游戏多久了？几个赛季？”
“一年多吧。”江恂回应道。
“还不错，那你上分挺快的。”那人笑道。
江恂点了点头，两个人尬了两句，就各自开了游戏。江恂打了好几把，辅助太难上分了，但他也不着急，反正是看程予舟的成绩，他顺手就打了一把其他位置，刚好补到AD，教练又站在他后面看。
江恂无所谓，打完了一局，就开始进下一局。
“退这么着急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刚才龙坑你冲什么，要退！一个AD站得比辅助还前，辅助玩多了有条件反射？”教练说道。
江恂道：“我对AD又不感兴趣，随便玩玩。”
这句话可把教练气坏了，把脾气发到了其他身上，等程予舟睡醒过来，就听到训练室一片怒敲键盘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受什么刺激了？”程予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脸疑惑地开电脑。
“教练刚来骂过人。”江恂给他解释。
“难怪，看大家脸色都不太好，要是真打职业了，说不定会怎么被教练骂呢。”程予舟小声道，江恂咳嗽了一声个，给他打信号。
原来他们说话间，教练已经走到了程予舟的身后，盯着他操作游戏，程予舟这次没有昨天紧张了，认真操作，当做旁边没人，但教练的存在着实有点强。
“吃线啊！这都不敢吃线吗？怎么，怕草里有哥斯拉啊？”、
“大龙不打你在想什么呢？想你家的老母鸡有没有下蛋？”
“上啊！辅助都开了，你不跟打算ob团战吗？！”
教练一通吼完，程予舟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不好了，他不敢反驳，只好听着教练的意见，自己没了主见，手上就乱了，直接冲上去放错了技能，一秒黑屏。
教练摇了摇头，干脆搬了一条凳子，坐到了程予舟的身后，看他打游戏，在教练看来，程予舟是有潜力的青训生，但是他太生涩了，光是被教练看着就会操作变形，那以后被其他观众看着，被数以万计的直播观众看着打比赛，他不会直接心态崩了？
“你平时都在哪里玩游戏？家里还是网管吧？”教练翘着二郎腿。
“网吧。”程予舟如实回答。
“像你这种段位，平时难道没有人围观吗？我光是站你后面看看，你操作就能变形，那要是打比赛还不得先送一分？”教练道。
程予舟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平时网吧里的人也看我排位，好多人看，但是没教练一个人看那么压迫啊。”
教练摇了摇头，“那还是我的错咯？你看自己能不能克服吧，要是这都克服不了，那你就真是不适合吃这碗饭。”教练直言不讳。
程予舟也知道教练的意思，埋头苦练，不知道什么情况，自从自己来了这里，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明明以前打排位那么多人看，他都没什么反应，到了这里，只要教练盯过来，他就觉得如芒在背，操作变歪。
反而是江恂，收到的关注比他还多，这让他更加的难受，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做职业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