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护城河，正在月光里静静流淌着，水面上满是细碎的银光，让它不至于与漆黑的夜融为一体。
图尔察几人终于抵达了这里，蹲在芦苇荡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松了口气。
“图皇，看来燕然算漏了这里，咱们快走吧。”血影低声道，图尔察扭头看向天香楼的方向，捏紧了手中的匕首，“走！”
他们削下几根芦苇管用来换气，毕竟通过城墙再怎么也得几分钟才行。几人趁着夜色下水，河水在这夜晚居然有些冰冷，让他们头脑越发清醒。
离那城墙几步之遥时，身后便响起了马蹄声，只听“咻”的一声，箭羽便飞也似的射中了一个暗卫的背影。
几人都来不及回头看，连忙加速沉入水中，只要过了这城墙，他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燕然等人骑着马拿着弓箭，那箭羽不要钱似的，扎入河水里去。
“陈七，你用轻功去西门通知将士，去城外搜！速度越快越好。”
他瞄准那些暗卫护在中间的人，勾起嘴角，箭离弦而去。
赵云就在图尔察身旁，听到飞速而来的破空声便挡在了图尔察身后，背上猛的一疼，眼前便开始发黑，他伸手干脆地折断了箭羽，丢在水中。
图尔察转头看向他，赵云虚弱一笑，“图皇，快走吧。”几人纷纷潜入水中，在黑暗里摸索着出了城墙。
过了那暗道后，几人跃出水面，跑进了西边的树林，那里隐蔽比较好躲藏。
赵云感受到背后一阵阵的疼痛，血和水顺着衣衫滑到了地上，渐渐地他开始体力不支，浑身发冷。最后，他直接摔倒在地，再没力气爬起来。
血影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图皇，他中箭了！”
图尔察心下明白这人刚刚为他挡了一箭，不然，现在躺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把他扶起来，继续赶路！”
赵云摇摇头，“图皇……你们走吧，我只会拖你们的后腿，就把我放在这。”他咳嗽一声，带出血来，“我已经完成了使命，我……无撼了。”
图尔察蹲**来，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那眼神如此坚决，绝不是违心说出来的。
图尔察闭了眼，捏紧拳头，“走！”赵云说得没错，若是现在走不了，那遭殃的就不止是他们几人了，而是整个图国。
听得耳边的脚步声走远，赵云哭笑一声，父亲，你交代儿子的任务，我完成了……若是儿子侥幸不死，今后就要为自己而活。
眼前开始模糊起来，赵云拿出自己袖口的珠钗，那做工精致的雏凤在月光下也散发出润泽的光晕来。
无憾吗？有的，他后悔没能去台下看看她的舞蹈，那亲手一点点雕琢出来的美玉，却只是饱了别人的眼福。
回顾他这半生，似乎什么都没得到，一切都成了泡影，想去抓住也是徒劳无功。
手缓缓滑落，赵云眼前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不见，那支珠钗被他紧紧攥在了手中。
风簌簌而起，吹动这林间的树叶沙沙响，一群鬼面人飞身而过。
“楼主，这里躺了个人，还有气！”
“带回去吧，也算多个人手。”
很快，地面只余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