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斯按了两声喇叭，奈何前面有一辆车挡着，书眠根本在意不到他这边。
他有些郁闷的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这一次两次的，恰好让他撞到那个男人跟她走在一起的频率未免有些高了。
他解开衬衫领口两颗扣子，情绪有些失控，心里堵的慌。
他看着书眠上了那男人的车，坐在副驾驶，他双眼微眯，死死盯着小姑娘的背影。
许燃启动了车子，书眠终于给手机充上了电，因为医院已经在市中心，所以到达餐厅许燃用了不到十分钟。
书眠好不容易打开了手机，却因为弹出来的消息太多，仅仅充上的三克电迅速被消耗成了一克。
她不敢再打开手，只能跟着许燃去餐厅里面借充电宝。
突然手机又进来一条来电，是傅文斯的电话，书眠迅速接起，男人的声音还没出来，手机就黑了屏。
“啊……”书眠蹙着眉，生气的按了按手机屏幕。
“又没电啦？”许燃凑近看了一眼，看着她燥怒的样子，有些失笑。
“你先进去点菜，我去给你借充电宝。”
“好，谢谢学长。”书眠沮丧的垮着脸，先进了火锅店。
傅文斯停好车，上了商场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厅转悠着的许燃。
许燃扫了一个充电宝，转身朝着火锅店走去，傅文斯抬头看了一眼火锅店，顿住。
是书眠最喜欢吃的那家。
傅文斯跟了进去，包了一间他们隔壁的包间。
因为刚刚打给书眠的电话分明被接通，却又突然被挂断了，傅文斯现在一肚子气。
书眠给手机充上电后，便和许燃涮起了火锅，“学长，你是不是很少吃火锅啊？”
“怎么这么说。”许燃轻笑，为她下着菜。
“感觉你平时吃的都很健康，我觉得你很少吃火锅，所以就带你来尝尝，这家味道是我筛选出来最好的。”书眠大方的闲聊起来，许燃倒也不觉得尴尬了。
“我大学的时候，经常在火锅店、咖啡厅打工，有时候结束了，也会跟后厨坐在一起，蹭一顿火锅吃。”许燃的回答有些出乎书眠意料。
她以为许燃和傅文斯一样，从小养尊处优，是矜贵的少爷，含着金汤勺长大的。
“那你真的很厉害，医学生很忙的，你还能把时间兼顾的这么好。”书眠突然正色，是一脸佩服的看着许燃。
“哪里厉害，都是生活所迫。”许燃勾唇摇了摇头，提及过去，有些无奈，“那时候大一读的是金融，后来转考，考了医学，读医之后，时间的确不那么充裕了。”
“为什么呀？以你的脑子，在金融圈里混，简直绰绰有余。”书眠眨了眨眼睛，那表情似乎在为他可惜。
“大一还没读完，我爸爸就出事了，脑癌，在那个时代，治愈率几乎为零。”许燃垂眸，一边说着，一边用公筷给书眠夹菜，“别光顾着听，你吃些呀。”
他试图分散小姑娘的注意力，却没想到小姑娘瞪着眼睛竟然微红，“对不起啊，学长。”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许燃莞尔。“读金融的时候，的确很想赚钱，想给他们一个很优越的生活环境，但后来觉得，可能没必要，他们需要的大概不是钱，活到这个年纪的人，健康才是最首要的。”
“我爸爸离开后，我妈妈几乎就垮掉了，好在那个时候，教授很看重我，给我介绍过不少好医生给她治疗，书院长和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啊……所以你在美国发展那么好，回国时因为我爷爷？”书眠惊叹，有些意料之外。
“其实也不全是，我妈妈不喜欢国外，不如国内的人亲切，语言也不通，哪哪都不懂，你爷爷的到来，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简直像神的指引。”许燃难得的，跟她开起了玩笑，小姑娘的脸上才稍微展开些笑颜。
“事实证明，回国是对的，她现在一个人住在老小区里，中午睡个午觉，下午去和外面的小老太太唠唠嗑，晚上跳跳舞，有时候都懒得给我打电话，过的倒是自在。”
“天呢，和你的人生相比，我简直是一条又废又没用的咸鱼。”书眠皱了皱鼻子，已经对生活产生了压力。
优秀的人总是会惹人瞩目的，何况是优秀又努力的人，简直像一方耀眼光芒，可以照亮整个黑色彼岸。
“小姑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可以选择享受，谁想日夜奔波劳累啊。”许燃安慰她。
“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更加一无是处了……”书眠瘪嘴，嘟嘟囔囔的。
许燃被小姑娘自说自话的模样逗笑了，这一方的气氛但是其乐融融，隔壁傅文斯就不一样了。
满桌的菜一份未动，任由火锅烧着，热气滚烫蒸腾，灯光笼罩着男人，压不住的逼仄阴鸷。
桌上他的手机还拨着电话，机械女声依旧循环播放“无人接听。”
他也不知，到底是无人接听，还是有人不想接听。
他想闯进她的包间，问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但他不能，不能莽撞，不能幼稚，不能咄咄逼人，不能惹她生气。
书眠注意到手机的时候，发现电充到了一半，手机还没开机，她连忙开了机。
和许燃聊太久，竟然忘记了回傅文斯的电话，她有些懊脑，估摸着那好气的爷，大概已经生气了。
手机打开，果然不出她所料，信息和电话刷了屏。
书眠紧张的放下筷子，咽了口口水，在傅文斯无缝连接的又打来一通电话后，她接了起来。
“傅文斯……”她小声叫了他一声。
“现在走出包间，左转，进你隔壁的包间。”男人声音有些硬冷，蓄着怒气，沉闷肃杀。
书眠有些懵，还想再说两句话，对方就无情挂断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许燃抬眼，不解的望着她。
“学长，你先吃着，我上个厕所。”她解释道。
“好。”许燃应了声。
书眠出了包间，走到隔壁包间门口，往里头张望了两眼，隐隐约约看见缭绕的烟雾，男人的五官藏匿在灰蒙蒙之下。
她推开门，被呛了两口，不舒服的咳了起来。
“傅文斯，你回来啦。”适应了这烟味，书眠双眼一眯，笑盈盈的扑到男人身边，她抱上男人的腰，亲了亲他的侧脸。
“为什么不接电话。”傅文斯手指微动，掸了掸烟蒂，语气淡漠，听不出高兴与否。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手机没电了……”书眠有意撒娇哄着他。
男人垂着长睫视线始终未放在她身上，“我看见他出来借充电宝了。”
书眠顿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是充上了……但是和许燃学长聊了一会天，就……没看手机……”
“哦，原来手机上没有值得你挂念的人啊。”男人嗤笑一声，似在自嘲。
“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没有及时接你的电话，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嘛……”书眠放软语气，一双多情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
傅文斯吸了一口烟，然后握住她的下颚，低头吻上她的唇瓣，没有将烟渡进去，只是轻轻吹出，呛进书眠的鼻子里。
他有意让她难受，看她咳的小脸通红，却也强忍着不为所动。
总要让小姑娘知道，其实他心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