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不了严子仲吗?”除了严子仲,傅文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木桉这么头疼了。
“跟他没有关系,他从来没有过来烦过我,是我个人的原因。”木桉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你把辞职信发到我邮箱,我会批的。”傅文斯也没明问,遂了她的愿。
……
过了不久,宋伯也似乎也知道木桉辞职了,在傅文斯办公室里聊天的时候,聊到了她。
“念初姐前些天突然提着菜站在我家门口,阿软开的门,我回去时,两个人已经坐在一起吃饭了,她说只是想见见我们就来了,还说辞职了?”
“嗯,她也到我家来了。”傅文斯轻声应了句。
“她要去哪里啊?”
“不清楚,就说出去散散心,还跟眠眠约定了回来的时候请她吃饭。”
“过几天八月底,就中元节了,在念初姐走之前,跟她一起去看看初柏哥吧。”宋伯也看了眼手机日期,又抬眸征求傅文斯的意思。
“嗯。”傅文斯点头。
……
严子仲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书眠说漏了嘴,见他的反应,书眠才知道,木桉和所有人都道别了,唯独没见严子仲。
他知道之后,火急火燎的就离开了公司,去找了木桉。
一直站在她的家门口等到晚上,才等到木桉提着菜回家。
他以为她并不想面对自己,却没想到木桉拍了拍他的肩头,将他领进家里了。
她什么也不说,在厨房里做了些饭菜招呼他,直到严子仲开口问了,“念初姐,是不是因为我最近闯祸太多了,你嫌我烦了……”
“小仲啊,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你的生活里,就不能有我吗。”严子仲低头,未吃一口饭。
“不能。”木桉笑,“我说过,我不会回应你任何感情,也不会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你误会,我自始至终,都不想给你一点错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我的确不能接受你,虽然我没有结婚证,但我也差点算是有夫之妇,我不会动摇,在我看来,任何一次动摇都是对他的不忠。”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严子仲揉了揉鼻尖,就有湿润砸在他的手背上了。
“不知道。”木桉抽了一张纸给他,语气依旧温柔的没有起伏,“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他的时间,比认识你的时间要久的多。”
严子仲没再说话了,低头扒了两口饭,经纪人每天都在他的耳边唠叨,艺人晚上不可以吃饭,只是吃沙拉水果,但今晚他吃了三碗饭,木桉煮了一锅,都被他吃完了。
“姐,你什么时候走啊,想好要去哪里了吗。”最后他站在门外,转头问了她一句。
木桉说,“后天,不要你来送,去想见的人的那里。”
严子仲点了点头,有些失落,想到后天是中元节,木桉大概会去看了一眼初柏再离开。
……
中元节那天,傅文斯开车带着书眠去接木桉了,书眠刚学完车下课,傅文斯便带着一起去了,宋伯也比他们先到。
严子仲没来。
他们一起进去墓场看了一眼,木桉说想单独待会儿,傅文斯他们便撤了出去,坐在大厅里等着。
因为以往傅文斯和木桉来,木桉都要一个人在里面呆上两个小时,所以谁也没起疑心,谁也没想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直到保安赶过来,说看监控发现里面有个女人闭着眼睛坐在墓碑旁许久了都没动过,问是谁的亲属。
傅文斯这时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和宋伯也进去看的时候,木桉手里有一瓶药,宋伯也打了120,傅文斯看了一眼药名。
不是安眠药,是心脏病患者禁用的药品,木桉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早些年好了很多,初柏去世后才复发,如今一瓶药空了盒子,她心脏应该骤停。
书眠没进去,一个人站在大厅里,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傅文斯进去十分钟了还没出来。
紧接着救护车就来了,只有医生进去,却不见病人出来。
书眠跟在护士身后进去了,很多人围在初柏的墓碑旁边,医生蹲在木桉的身旁查看情况,忽而站起来对着傅文斯摇了摇头。
书眠在人群的最后面,听见那位医生说,“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书眠有过一阵耳鸣,耳边出现银器划出来的声音,傅文斯拉住她手的时候,她暂且还未缓过神,目光有些呆滞。
“眠眠,我先送你回家……”
“能不能……带着我……”书眠转眼时眼眶已经红了,医生把木桉放在担架上带走了,宋伯也先跟着上了救护车。
都在和她擦肩而过,最后只剩她和傅文斯的时候,她仍然不相信刚刚失去生命体征的,是木桉。
傅文斯带着她去了医院,医生在做最后的死亡确认,宋伯也在帮着联系木桉的父母。
书眠状态已经有些崩了,只是发着呆,强忍着没哭。
“傅文斯,你说一个人自杀,是想通了,还是想不通了。”她转过头问他,带着哽咽。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只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兴许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傅文斯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她始终没迈出去那道坎,我们不能共情,留不住她。”
“哥,念初姐的父母……现在一个家里正在办喜事,一个带着高考完的孩子出国旅游了,都在推脱,说觉得晦气,说赶不回来。”
宋伯也拿着手机,神情有些为难,含着怒气。
书眠有些呆滞的抬眼看向病床上的人,竟然心生怜悯。
如果木桉那天晚上没有去傅家吃那顿饭,书眠兴许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惊讶。
但木桉走之前的几天,去拜访了所有她挂念的朋友,离今天也就短短几天的时间,不是因为患病自然而然的离世,是在身体健康状态还不错的情况下,吃了药自杀的。
很突然,很猝不及防,原本看起来毫无征兆的事情如今看来却像是早有预谋。
书眠说不出来是怎样一种感觉,突然刚刚熟悉起来,想要多一点了解的人,突然再也无法接触到了。
他日若想重逢,要等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