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
王远航欲言又止，父亲把传承看的比什么都重，当然知道此时提出来并不合适。
“你要把你的建议给想清楚了再说，否则我是不会答应的。”
王福心里有怨气，坚守了大半辈子的事情被这么轻而易举的一笔带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是想着提高咱们砖瓦厂的质量，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质量给赶上去，这样也不会留下话柄。”
王远航考虑的并没有像父亲那么复杂，只想着在有限的时间里，在有限的人手里把质量做到能做到的极限。
新兴砖厂只是一个起步阶段，如果之后再发展的话，面临着供应商越来越多，肯定会愈加注重质量。
“我只是想让您给大家培训一下这种东西。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个人就算把关键的手艺都交给了别人，又能如何呢？他们根本无法去掌握。”
王远航心里也明白，要让父亲放弃一直以来的原则比什么都难。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老子身上？要是别人重新开设一家砖瓦厂，你该怎么办？”
王福考虑的是这个问题，之前的时候他有这个手艺，当然很多人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毕竟关键的手艺都在他的手里。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给他们好好的培训一下，至于之后的发展，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如果他们真的开设属于自己的砖瓦厂的话，我也不会拦着。”
“糊涂，这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世界上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王福不是没有想过，王远航说的这些的，让他真正做决定还是有些难。
“可是他们不能掌握太多的东西的话，那么质量根本就提升不上去，这也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况且传承这种东西总要人来继承的，我也不是继承的这块料。”
王远航把这句话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此时还是忍不住开口。
“所以传承在你们的眼中看来是没有那么重要，总觉得这是一门手艺而已，根本就没有必要藏私。我可没有你那么大方。”
“这件事无论如何你都要答应我，就算你现在不答应，我也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会亲自给他们去培训，包括掌握火候，包括如何去烧窑，等等方面的东西。”
王远航知道跟父亲讲道理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还不如先斩后奏，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王福也不得不培训。
“培训也不是不可以，我希望能分批培训，什么人做什么事，哪一方面的知识有所欠缺，我都会专门的去培训，而不是把所有的手艺都全部交给一个人。”
王福知道孰轻孰重，儿子现在遇到的瓶颈必须要用这种方法才能解决现在遇到的问题。
“爸……”
王远航本意并不是这样，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有一份手艺，就算离开了这里，以后也会有一口饭吃。
“其他的你不用再跟我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更改，无论谁说都没有用。”
王福直接拍板，父子两个人再也没有多说话。
“你这傻孩子，你不知道你父亲把他的传承看的有多么的重要，任何人提出这个要求。可能还没有开口就直接被轰出去了，因为你是他的儿子，他才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你讨论。”
李秀英其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看着这副资料面红耳赤的在争论，家里已经少了之前的那种和谐，更多的是这种争吵。
“妈，不是我跟他争，而是现在时代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很多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去尝试。很多人都会专门的去学习。
就算不在我们这里学习培训，他们也会找到其他的渠道。有很多人是专门办培训机构的。”
王远航在大城市里待着的时候，已经逐渐的开始出现了相关的机构。
“你说的是你的见识，可是你父亲这辈子一直都在这个小山村里待着，他那能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收益人自古以来都不会饿死。”
李秀英的话让王远航彻底沉默，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总是以自己的目光来看待这件事，总觉得应该要怎么做。
“我知道了！”
王远航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后悔，可丝毫没有主动去给父亲道个歉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王远航联系了三叔，还有书记专门把所有人都交到了村委会里开始上培训课。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父亲一直都有这一门手艺，父亲也并不希望自己的这一门手艺失传，所以希望大家能认真学，尽早的把我们的质量给提升一个层次。”
王远航用心良苦，可村子里待着的人反而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让他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学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只会头疼几晚上。
“大学生关于培训的事情，我觉得没有任何的必要，我们也不是那块料，如果我们能好好学习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土里刨食。”
“对呀，你看老叔我早就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现在再让我去学习，还不如让我回家种地来的方便。”
周围的人哄然大笑，王远航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事。
原本以为父亲能主动把自己的这门手艺传授给大家是一件好事。可大多数人并不领情。
“想学的留下，不想学的也没有关系，就当听一听，如果实在听不下去的也可以早点回去。
不过以后要是在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可不仅仅是让你们去死记硬背。还要扣你们的工资，这一点要想清楚。”
王福当然知道这群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工作，如果工资都被扣完了，那么他们只会得不偿失。
“福叔，我们学我们一定认认真真的学，只是您老人家说的时候稍微慢一点，我这脑瓜子不够用。”
有人主动站出来，这件事情就好解决了很多大多数人并不是不想学，而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远航，你过来一下，现在遇到了一些事情，只有你能过来拿主意了。这几天我在外面跑也算是接了几个订单，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人家做。”
二宝这几天基本上天天跟猴子往市里县里跑，所以这之前接了一个市里的大订单之后。整个王家村砖瓦厂名声在外。
基本上只是说几句话，就有人主动过来问他们要砖。
“如果数量大的话那就不要结了。了解了，如果数量少的话我们就接一接。”
王远航原本还想着接不到活的话该怎么办？哪里能想到只是碰到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就直接订了一年的订单。
“关键是这个单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在我们这里订不到的话，只会去新兴砖厂，可现在……”
二宝有句话没说您可把这一门生意拦在自己的手里，也不愿意给别人。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远航心里其实也有一些想法，之前听父亲说过，如果扩大规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可以。但现在要是两班倒的话，一年之内完成了一个大订单，是绰绰有余的。
“要不我们重新扩建一下？”
知道现在有点难为情，虽然那一笔大订单给了一笔预付款，除去工人的工资之后也不会剩下多少。
“这件事暂时放一放，这两天我去一趟镇上，看看有没有办法获得一笔贷款。”
王远航只能往镇子上跑，如果能贷出来一笔钱的话，自然是一件好事。
“你爸那天就说了，这辈子都没问别人开过口，你确定要贷款吗？”
“现在哪还能顾得上那么多，有钱不赚王八蛋不是吗？总不能拱手让人。”
王远航看着二宝。
“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