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菲的脚步一下子顿住，接着她脸带惊喜转过头。
“晚上八点，米兰酒店。”
“嗯，我会去的。”
戚云初朝她笑了笑，答应了程菲菲的要求。
这么短的时间，她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根本没法回家去换身衣服。
她那座小公寓里，也没什么能穿的出去的好看衣服。反正她现在，脸也丑，身上也有残疾，穿一身黑色，也许才更适合她。
这么想着，她也就不着急了。
身后的裴洺学长推着她的轮椅，之前都是默默听着她们两个对话，此刻却开了口。
“我开车送你过去吧。只是那个程菲菲有点奇怪，她的眼神里有一点执拗的情绪。”
戚云初知道裴洺学长是个非常优秀的律师，他看人的本事肯定出类拔萃，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程菲菲她可能是太在乎老师了吧，老师对我们学生都很好。如果你觉得不妥，以后我少接触她。”
戚云初想着，脾气不好的人，不接触就是。
“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戚云初坐上裴洺的车，路上晃着晃着就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身边裴洺的声音把她叫醒。
“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穿上吧。”
门被从外面拉开，她揉揉刚睡醒还有点迷茫的眼睛，看见裴洺手里拿着一个大盒子。
“裴洺学长……为什么给我买衣服？趁着还没打开，退回去吧？怎么能一直让学长破费？”
戚云初赶紧把盒子往外推，自从腿坏了之后，她也不想打扮自己了，觉得这么一身黑就挺好的。
而且她欠裴洺的已经太多了，他对她这么好，她却无以为报，不能再要更多。
“买都买了，你让我退回去，这不是削我的面子吗？你就换上吧，不论何时，你在我眼中，都是当年最美的紫藤花女孩。”
“学长……”
看他一脸期待和鼓励的表情，她也不好驳他的兴致，只能答应了下来。
八点，米兰酒店。
戚云初准时来到，看着这豪华的五星酒店，她想起她当年好不容易混进来，扮成服务员，就为了见喻峻非一面。
结果碰见他摔入到水池里，那个时候他明显不清醒，摔下去后半天没有求生的反应。
戚云初看着奇怪，不顾冬天的池水冰凉，毅然跳下去，把喻峻非救了上来。当时她怕人发现她是混进来的，走得匆忙，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讲。
当时的喻峻非，摘下来一个指环给她。她能看出是上好的玉，可惜后来在学校里不见了。
她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寻找，可一直都没找到。那么值钱的东西，被人捡到肯定也卖掉了，找不到也很正常。
再次来到米兰酒店，引起了她的诸多回忆。
坐着轮椅被推进宴会厅的瞬间，她感觉全场的喧嚣都静了一分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过了一会，他们才收回目光，继续跟各自身边的人交谈。
这些人真奇怪，她有什么好看的，戚云初默默嘀咕。
她摸摸脸上戴的珠串面纱，刚好挡住了她脸上的伤疤。
或许是戴着面纱才这么招人眼吧，她这么想。
她刚进来，蓝伯特就赢了上来。
“云初，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戚云初看见老师那张热情的笑脸，也跟着露出温和的笑意。
从小到大，她也没接触过太多人的好意，能得到老师的青睐，她很珍惜这份温暖。
“老师，您的庆功宴我当然会来。”
她没说提是程菲菲一定要求她来的，看蓝伯特这反应，程菲菲肯定没有告诉他，她会来。
“好好，进来吧，里面有很多你爱吃的甜点和菜。一会我们切庆功蛋糕，我把你最喜欢吃的芒果味给你带过来。”
“不用的老师，我不饿。你忙你自己的就好。”
戚云初礼貌笑笑，感觉蓝老师对她好像有点过于宠溺了。
不过想想，她给工作室赚了那么多钱，他宠她一点好像也是应该的。
正想回头跟裴洺说让他去忙自己的事，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走远两步接了手机，戚云初能听出来，里面是他工作上的事。
“我……”
“你去忙吧学长，这里我一个人也能应付。我虽然腿不能走路，但我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废人。这些日子已经很麻烦你了，请让我一个人为自己做点事，好不好？”
这些话她其实早就想说了，这些日子裴洺几乎不做自己的工作了，全都在她家照顾她。
他们说白了只是邻居，她怎么能这么麻烦他。
就算是男朋友，也有很多人，在女朋友残疾后，立刻分手撤退，不想担一点责任的。
裴洺已经做的比大多数人都好了，只是她无法报答他这份热忱。
“云初，你非要说这么客套的话吗？我只是稍微忙一会，不是完全没空，你能不能不要推开我？”
“不说这些了，学长快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朝他笑了笑，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裴洺电话里客户催得紧，还是快速离开了宴会厅。
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戚云初稍微松口气。她还是无法心安理得享受学长的付出。
“我们云初这么受欢迎啊？那位裴律师可是人中龙凤啊，不知道多少有钱人家的小姐追过他，都被他拒绝了，想不到他心里的人是戚云初啊。”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程菲菲过来笑着打趣，声音大得不少人都能听见。
戚云初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自从她白天开始逼迫她来这里，她就感觉到了不舒服。
她相信女人是有直觉的，一个女人针对她，即使表面做得再温婉大方无辜，背地里的心思一定是坏的。
三年前，她被宋羽媚推下楼梯之前，就隐隐感觉到宋羽媚身上让她不舒服的气息。
可那个时候的她还单纯，总觉得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宋羽媚只是想跟她做姐妹而已。
她也为她的单纯付出了代价，现在她可不会再上同样的当了。
于是她立刻反驳道。
“程助理，你可真爱开玩笑。只是开玩笑的时候，如果被开玩笑的人不觉得好笑，那这个玩笑就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