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杜暖晨提早下班,正准备离开时,竟然看到了申元洲。
他的身份不一般,公众场合里她想着还是应该和他保持距离,本想躲开当做没看到,却没想到申元洲非径直走到她了面前,拉起她的手就往商场外走。
商场里很多柜台的营业员都还没有下班,大家都认识申元洲,见到申元洲竟拉着杜暖晨,多道视线全都聚焦了过来。
若是以前杜暖晨根本不在意这些目光,可是现在她和申元洲已不是夫妻,她顿觉浑身不自在起来,想甩开申元洲的手,却发现他反而握得更紧。
她只好压低了声音问他:“喂,你干嘛?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申元洲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又没做贼,心虚什么?”
杜暖晨被他呛得没话反驳,她是提醒他要注意舆论,他反而说她心虚,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他既然不在意,她又怕什么,她什么也不再说,昂起了头大大方方跟着他走出了商场。
申元洲睇了她一眼,唇角不易察觉地微扬了一下。
两人出了商场,申元洲开车带着她直接回了公寓,进了门,申元洲直接便道:“先去洗澡!”
杜暖晨看到他已开始动手脱身上的西服,脸不由蓦地一红。
他的意图很明显,可是未免也太急了吧?
她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发现自己想多了,申元洲脱了西服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卷起衬衫衣袖直接进了厨房去。
她望了一眼他的背影,迈步进了卧室,打开衣柜本想拿一件申元洲的睡袍穿,却发现衣柜里竟放着两套崭新的女式睡裙。
睡裙是棉质宽松型的,是她喜欢的样式,那应该是给她买的,她的脸不由又是一红,心里却微微涌起一丝暖意。
她拿起一套睡裙进了浴室,很快冲洗好出了卧室,看到申元洲仍在厨房里忙碌,她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厨房是敞开式的,和客厅相通,申元洲背对着她,她望着他利索又熟练地在忙碌的背影有些出神。
知道申元洲会做饭,是他带她来到这公寓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给她吃,她这才得知申元洲在美国留学时自己租公寓,生活起居全是自己打理,这和祁峰很相似,不过平心而论,申元洲的厨艺比祁峰更胜一筹。
和申元洲结婚的那两年里,在她的印象中,申元洲性子冷又寡言少语,不过她知道他不喜欢抛头露面,不接受媒体采访,也不喜欢应酬,除了必须要参加的,其他能推的都推掉。
他除了出差和见客户,大多活动的范围就是公司和家里,就是一直很忙,下班的时候基本都很晚,到了家又会在书房里忙到深夜。
现在细细想来,申元洲其实算是个好男人,只是他并不爱她,他的温柔和深情并不会给她。
想到这个,杜暖晨的心底竟莫名有些酸涩。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看到申元洲转过身来望向了她,她的心猛地一跳,心虚地把头别向了旁边。
“过来吃饭!”申元洲眼神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端起已做好的菜走进了餐厅。
两人在餐桌前相对而坐,谁也没发声,杜暖晨知道申元洲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聊天。
很快两人吃完了饭,杜暖晨很自觉地进了厨房去洗碗,申元洲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服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杜暖晨的背影。
以前这个女人就是十指不沾春水,别说是主动洗碗,就是收拾碗筷也绝不会去做,这五年里还真是让她有了不少改变。
等杜暖晨洗好碗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申元洲已换上了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在看。
她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不知为何,每次单独和申元洲在一起,她总有一种压迫感。
看到申元洲专心看着电脑,便知他有公事要处理,可是她这样枯坐着让她很不自在。
她扫了一眼沙发对面的电视,小声问了句:“我看会儿电视可以吗?”
见申元洲没应声,知道他是默许了,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得很轻,然后漫不经心地换着台,这五年来,她能这样轻闲地坐下来看电视的时间基本没有。
五年前她从申元洲这里骗了那一大笔钱,虽然帮她父亲还清了所借的债务,但是杜氏集团宣布破产,资产全部清算过后,还欠了银行一大笔贷款,她和她父亲变卖了所有家产才把贷款还清,但她父亲因深受打击突发脑溢血而逝。
她骗款逃逸激怒了申元洲,他把她的身份信息给注销了,她手里拿着的身份证和护照竟都被说是假的,她成为名副其实的“活死人”,高薪工作找不到,只能在一些小公司找收入不高的工作。
生下阳阳后,赚得钱还能度日,可是半年前阳阳生病后,不管她再怎么辛苦赚钱,到最后仍无力支付医药费,所以才想到来找申元洲。
她知道自己很坏,甚至有些卑鄙,申元洲那样冷酷绝情地对她,她其实一点也不怪他,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申元洲本来在处理邮件,眼角瞥到杜暖晨两眼呆望着电视屏幕,神情满是哀伤,他停下了敲打键盘的动作,抬起头正视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