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
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无限放大，最终化作恐惧侵占了他的内心。
他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他甚至回想起季冉所说过的……
“和人鱼的约定一旦违反，将会有非常恐怖的惩罚发生！”
难道，这就是她口中惩罚吗？
因为他破坏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因为他喜欢上了她，所以她要承受着这样的痛苦，甚至还要面临死亡的危险吗？
王俊凯看着怀里软弱无力的季冉，心抽搐的发疼，
如果真的是惩罚，那么一早他就不该告白，将所有的心思埋藏在心里，永远都不说出来……
“有办法救，救她吗？”
他用力的抱紧她，仿佛是想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手掌已被她咬破，殷红的血液顺着掌纹滴落，
哒哒哒……
击打着地板，化作一朵朵盛开的花。
嘉璃抿着唇，她不经有些羡慕季冉了。
“有！有一种办法，能够救她，只是……”
“有办法就行了，需要什么东西？我全部都能满足你！”
一听说季冉有救，王俊凯开心的难以自禁，他期待的望着嘉璃，却忽视了嘉璃眼神中的不忍。
“只需要一种东西。”嘉璃闭上眼，将巨大的压力化作无奈缓缓开口。
“什么东西？”
“……你的血！”
“……”
**
季冉是人鱼。
掌控有关水的生灵。
从人类的定义里，或许会将这种圣灵称之为……水神。
但是，就是这样类似于神一样的人物，因为孩童时期与王俊凯的相遇，从此被拉下了神探。
她不再是为了大海而生，为了滋润天下而活，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学会了叛逆，学会了反抗，甚至……顶撞。
海底的生物从古至今墨守成规，他们都遵循着最古老的规则。
每个年满16岁的人鱼，都会由族群中法力高强的灵婆来决定姻缘，一旦被灵婆选中的另一半，便会成为他们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人鱼的婚姻里，没有离婚这一说法，他们的生命比人类长久许多，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们却不会对婚姻感觉厌倦。
这或许就是他们心中的信仰所导致的原因。
他们崇尚灵婆，崇尚灵婆决定的婚姻。
不会反抗，不会拒绝，不会逃离，只会一味的接纳，即使没有人类所谓的爱情，也能相濡以沫多年至永远……
就是这样传递至今的古老规矩，多年来都不会有人去破坏的规矩。
被打破了，第一个打破它的，就是百年前出生于东海的人鱼公主，据说这位人鱼公主有着惊人的美貌和潜力，就如同现在的季冉一样，一出生便是众人瞩目的巨星。
人鱼公主天性善良，在自己16岁生日前，救了一位溺水的人类少年。
从此便是一见倾心，她为了人类的少年拒绝了灵婆为她挑选的伴侣，一意孤行的要上岸，嫁给那个男子。
王自然是不同意，动用了禁军，甚至动用了武力打算强行留下公主，但最终还是败了，公主带着伤上了岸，去了那个人类少年的家里。
以一个新的身份和他在一起……
不过这不是一个幸运的故事，当时海底的人鱼们都很崇拜公主的勇气，纷纷上岸询问公主的境况，起初公主生活的很幸福，家庭和睦相夫教子，可是伴随着时间的流失，一切都变了……
少年仕途不顺，家贫如洗，公主迫于无奈外出干活，也就因为这，她的绝美之姿成为男人们垂涎的对象。
终于有一天，一个混混趁着少年不在家想要对公主不测，公主奋力反驳，无可奈何之下动用了法力，将混混驱逐。
也正因此，她人鱼的身份被暴露……
人鱼的泪水会化作珍珠，而她的眼睛便是无价之宝。
无数的人类带着贪婪的面孔闯进了公主的家里，想要用公主的眼睛换来巨大的财富。
公主为了赶走这写贪婪的人类早已身心俱疲，但她仍然拼命的保护自己的家庭，结果，万万没想到……
她最信任的丈夫，在后来的某一天，亲手挖走了她的眼睛。
公主死了，死在了她丈夫的刀下，从此海里的人鱼再也不相信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
直到季冉的出生。
这个规矩才再一次的被打破……
相传，爱上人类的人鱼公主拥有着和季冉一样的银灰色鱼尾，
相传，爱上人类的人鱼公主拥有着和季冉一样望穿秋水般的眸子，
相传，爱上人类的人鱼公主拥有着和季冉一样倾国倾城的绝妙之姿。
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这是后话……
**
“冉冉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转变，完全是因为当初和你的见面，如果没有你，冉冉便不会上岸，更加不会懂人类的情感。因果循环，这一切是因你而起，自然就要由你来终结！”
“由我来终结吗？呵呵，这样说来，真是我害了她！”
王俊凯轻轻拨去搭在季冉额头上的一缕发，看着她因为痛苦紧皱的眉头，看着她因为痛苦苍白的小脸，看她因为痛苦发出的呻吟，这一切都让他变得难受。
“好，我愿意把我的血给你，不过，该怎么做？”
只要能救她，他还有什么拿不出来的？
嘉璃深深的看着王俊凯，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对于人鱼来说，血液象征着地位和权利。
季冉的血在人鱼的世界里便是无价之宝，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的便是王室血统，并且是纯真的远古王室。
“把你的血融进她鱼尾的鳞片里，人鱼的力量全部来源于鱼尾，想要救她，就必须从外界激发出她的力量，让她将这些变化吞噬化作成长的粮食……”
听完嘉璃简短的解释后，王俊凯从季冉的牙关抽走了手掌，他从浴室里端出一盆水，洒在了她的双腿。
渐渐的白皙的双腿发生了形变，透明的鱼尾满满的暴露在空气中。
季冉的生命力越弱，她的鱼尾就越透明。
现在便是她身体最虚弱的时候。
“快点，把你的血挤在她的鱼尾上，再晚就来不及了。”
王俊凯飞快的从抽屉里拿来一把裁纸刀，最后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季冉，他咬咬唇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嘀嗒——
一滴两滴血液顺着手指流下，滴在透明的鱼尾上。
渐渐的伴随着血液的增多，鱼尾的散发出银灰色的光泽。
从上至下，顺着鱼尾的鳞片，他似乎能清晰的看到她身体的回路。
“还不够！”
血液的流淌不知何时停止了，王俊凯咬牙又是一刀。
就这样循环反复，他的鲜血成为了她身体的补给，她将他的血化作生存的动力，慢慢的吞噬了那不适应的因子。
不知不觉中，季冉不再抽搐，她的脸上也逐渐的恢复了红润。
当鱼尾在空气中散发着耀眼的银灰色光芒时，王俊凯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倒下。
而季冉也总算是出现了正常的呼吸……
“她已经没事了。”
听到季冉没事的消息，王俊凯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心里的担心，他虚弱的闭上了眼，本打算想小憩一会儿，却听到嘉璃淡淡地说道，
“从此她的生命将和你脱不了干系，王俊凯，她因你而活，你们两个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
听到嘉璃的提醒，王俊凯身子一怔，瞳孔无限放大。
“我们族群最忌讳的便是血液的相溶，这是对远古血统的不敬，若是让他人知道，冉冉接受了一个人类血液的救助，族群中的流言蜚语，还有压力足以压垮她，你若真的是为她好，就断了这个念头吧。”
王俊凯抿着唇，明明都甘愿为她付出一切了，可到底，还是无法得到他想要的，这真是天大的嘲讽……
“好了，冉冉也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休养。”
嘉璃没等王俊凯说话，提着包便打算离开了，走出房门前，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上空，
“对了，我忘记说了。王俊凯，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违反和人鱼的约定，会有非常恐怖的惩罚发生的，这一次……还算不上什么惩罚！”
语毕，嘉璃便离开了。
徒留王俊凯一个人躺在床上，侧过身子望着旁边的季冉发呆……
断了这个念头？
和人鱼的约定绝对不能违反？
这两句话就像是魔咒回荡在他的耳边，挥之不散。
他忍不住感叹，
季冉啊季冉，你还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劫难……
**
离开屋子的嘉璃，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再次看了眼二楼的那个房间。
“王俊凯。”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平摊的手掌上突然浮起一个水球，水球中间便是一滴血液。
“我不可能让冉冉承受那样的惩罚，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替她接受这天罚吧。”
她用力一捏，血和水珠交融，行程红色的水球。
嘉璃用随身携带的瓶子装住了这个水球。
她咬咬唇，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大步朝着远方走去。
*
在人鱼的世界里，
血液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在他们那里曾今就存在着一个说法，便是改命。
将一个人的血液融入宿主的身体，这便完成了改命的第一步。
而这第二步……
自然也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