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正说的事情太过重大,贵妃一时也做不了决定,只说要回宫再好好想一想。贵妃走后,多日来萧索的宰相府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有了笑容。
就连二姨娘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如往日般雷厉风行,将全府照料的极为妥当。
这时,仲灵终于把那封写好的信交到了秦玄君的手上,虽然觉得会伤了他的心,但她心里却因说出了实话而倍感轻松。
收到信的第一天,秦玄君就赶到了宰相府,问道:“仲灵,是不是齐乐悠又来为难你了?”
仲灵看着他深锁的眉头和微红的眼睛,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本是想着一封信就断了他的念想,却不料他还专门跑来质问她,如此,倒是不得不当面说些伤人的话了。
心里一番思量,仲灵尽量捡了些不太伤人的话,说道:“四皇子,齐小姐与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很感激您救我的这几次,对您除了敬重之外难免多几分感激之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还有三日,您就要和齐小姐大婚了,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亲自到场恭贺,所以便在此提前祝您和齐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当真是你的真心话?”秦玄君抖了抖唇,轻声问道。
仲灵当下狠了狠心,重重地点着头,道:“当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秦玄君身子一颤,脸色白了几分,许久,又问道:“可是因为断阳?”
听着他声音中难掩的伤心,仲灵心生几分不忍,当然这并不是怜惜他,而是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着实是有些不习惯,但一想到这种事长痛不如远痛,就又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与他倒是很合适。”
先前,断阳曾用她来骗过阿兰,如今她再用他来骗秦玄君,也算是互相扯平了。
听到她的话,秦玄君只感觉脑子轰的一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似是已经死掉了,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许久,才闷声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落寞的转身离去,他从来没想过他第一次倾心爱上的人,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当真是心痛至极。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仲灵本来是没有资格去四皇子的婚宴的,却被赫连萋萋带了过去,远远地看见一身红衣的秦玄君时,她心中还有几分尴尬。不过,瞧着秦玄君并未在她那个方向多看,仲灵还以为他没有看见她,心中这才放松了些。
不管怎样,明面上赫连萋萋是宰相府的嫡女,所以不少的人都来与她打招呼,仲灵少不得需要多一分小心,毕竟能来这里的都是显贵,她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人,那必得连累赫连萋萋。
可是人终归是太多了,仲灵只长了两只眼睛,难免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然后就让人把水洒在了赫连萋萋的身上,和她一同坐着的那位小姐身上也沾了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并不是她的主要责任,而是那端水的丫鬟不小心绊了一跤。
这丫鬟是四皇子府上的,又是在这样的大喜之日,自然没有人敢过分苛责她,只简单说了几句便被另一个丫鬟领到了一旁去换衣服。
仲灵自然是跟着去了,但赫连萋萋衣服才换到一半,三夫人的女儿赫连萍却追了过来,吵着闹着要跟仲灵玩。赫连萍年仅六岁,许是仲灵很有小孩子缘,赫连萍很是喜欢她。见状,赫连萋萋便让仲灵陪着赫连萍去玩,她换好了之后就会回去了。
赫连萍一个劲的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仲灵只能应了下来。
看着仲灵被赫连萍拉走,赫连萋萋嘴角扬起阴冷的笑容。
当秦玄君心急火燎的来到一个房间后,藏在暗处的赫连萋萋便从后面抱住他,模仿着仲灵的声音说道:“四皇子,你终于来了。”
秦玄君看不到她的脸,还以为她就是仲灵,心中顿时一喜,三天前,他的确以为仲灵不喜欢他。直到方才,看到那张字条,他才知道仲灵都是迫于无奈,原来她的心中也有他。
“仲灵,你放心,既然现在我们两情相悦,我一定会奏请父皇,准许我纳你为侧妃的。”秦玄君声音中难掩兴奋。
听到仲灵两个字,他背后的赫连萋萋呼吸一窒,没想到她要取悦她喜欢的人,却要借着另一个人的名字,真是讽刺极了。
但那又如何,只要她能够嫁给他,这些都无所谓了。
今天,只要她成为了他的人,他就算知道她不是仲灵,他也一定会负责的。
想到这里,赫连萋萋的手便不安分起来。
岂料,她根本就算错了秦玄君的为人,他即便是倾心于仲灵,他也不会在没有娶她的情况下占有她。且她还算错了一个人,那就是仲灵。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仲灵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到无条件相信任何人的人,在赫连萋萋貌似无意,却屡次向她追问秦玄君的时候,她就对她多了一分留意。
在她注意到大厅中没了秦玄君的身影后,她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就在秦玄君觉得背后的仲灵很不对劲,强行挣开她,注意到她的脸时,真正的仲灵也已经推门而入。
“这……”秦玄君整个人傻在那里,许久,才慌忙整了整因赫连萋萋而变得凌乱的衣服,解释道:“仲灵,我……我与她……什么都没有。”
看着仲灵皱起眉头,秦玄君更加不安,正要上前对仲灵解释,眼前却突然多了许多人。看到衣衫不整的秦玄君和赫连萋萋,众人顿时就议论纷纷。
“天呀,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不是宰相府的三小姐赫连萋萋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和四皇子在做什么?”
看到这些人成功的被自己引到了这里,黑暗中的那个人悄然离去。
听着众人的言语,仲灵眉头皱的更紧,她分明是独自前来的,这里又颇为偏僻,这些人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她和秦玄君震惊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赫连萋萋却眼前一亮,计上心头,猛地跪下来,哭道:“四皇子,既然事情瞒不住了,那我愿意亲自去皇宫去求皇上成全我们。”
成全两个字一出,众人瞬间跟着赫连萋萋的思路走了下去,原来四皇子与这赫连萋萋早就有情啊。
按照秦玄君的性子来说,自然是不会让一个女子落到很难堪的地步,这时就会默认赫连萋萋的说法。但今时不同往日,面对着仲灵,秦玄君做不到与另一名女子牵扯,于是他冷声道:“三小姐,我并不知道你会在这里,更加不懂你为何说出这番话,你还没有出嫁,切莫胡言乱语坏了自己的名声。”
话音一落,众皆哗然,他们本以为二人在这里是在私会,但是能让一向待人温和的四皇子说出这样的话,那赫连萋萋定是说的假话。
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这时,忽然有人认出了仲灵的身份,喊的人尽皆知。
秦玄君几番救仲灵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三人站在同一个地方,一时之间让人觉得真相扑朔迷离。
眼见着被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秦玄君怕会有损仲灵的声誉,赶紧命人带走赫连萋萋,让众人散了。
事情若是这样结束,或许还可以凭着皇室的颜面和赫连正的官威,让事情大事化小,但赫连萋萋却不甘心,猛地抱住秦玄君的腿,哀求道:“四皇子,你与我已有肌肤之亲,你若是赶我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听到肌肤之亲四个字,众人纷纷瞪大眼睛,响起一片倒吸声。
秦玄君不由一慌,使劲地挣开赫连萋萋,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话落,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三小姐既然口口声声说是四皇子辜负了你,那可愿意让老奴验一验身,若是你所说为真,老奴定会劝四皇子抬你入府!”
说话的是四皇子的奶娘,秦妈妈。
“这……”赫连萋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像是掉进了冰窟一样,从心尖凉到了脚底板。
至此,众人算是弄清楚了事情,想来是赫连萋萋妄想一步登天,所以算计了四皇子,可惜终是道行太浅,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婚宴过后,全京城几乎都在嘲笑宰相府,还有人趁机搬出了赫连聿瑞的事情,讽刺赫连正不会教养孩子。
赫连正大怒,立即冲到静心院,当着府里所有人的面,要对赫连萋萋处以家法。
关键时刻,大夫人拦下了他,她对四姨娘有过承诺,一定要保住赫连萋萋的性命,尽管四姨娘当年对她不仁,她既答应了下来,就一定会做到。
“你可知她做了多么丢人的事情!”赫连正愤怒的脸像暴怒的狮子般,似是要吞噬掉他周围的一切。
大夫人面容淡淡,低声道:“四皇子送她回来的时候并未怪罪她,老爷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打死她吗?即便你打死她,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一向欺负赫连萋萋的赫连婉晴这时开了口,“大伯母,四皇子不怪罪她,我们也不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呀,否则整个京城该怎么看宰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