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诗,你就知道作诗,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有个妻子和孩子!”赫连正怒声。
赫连诺已经许久不见他对自己发脾气,一时之间有些愣住,过了一会儿,才不解的问道:“她们怎么了?”
赫连正来回踱了好几步,怒视着赫连诺,道:“你还有脸问她们怎么了,你自己算一算你有多长时间不回来了!”
说完,赫连正就把姜任远那封信扔到了赫连诺的脸上,赫连诺连忙接住,疑惑的看了下去,越看脸色越差,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阿云会不会有危险?”
“对方既是要钱,应该还不至于伤她的性命,但时间长了定有意外,我们是一点都不能耽搁了。”赫连正说道。
姜任远递信的时候并未吐露他的姓名,所以赫连正就当作不知道是谁给的信,一个字也没有向赫连诺多说。
赫连诺急的满头大汗,他整日里只知道读书,并不知道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此刻整个人完全是慌的。赫连正也没指望着他能够做什么,不争气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只让他跟在自己身后。
“三爷,那人关押三夫人的地方已经找到了,这事涉及到了三夫人,也不好报官,眼下我们悄悄去,把三夫人救出来就行了。”安顺小声的对赫连诺说道。
听到他的话,赫连诺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那就好,不过你们救人的时候千万别伤了阿云啊。”
“好好好。”安顺急忙应下,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周围。
很快,几人就到了姜任远住的那个别院,此时,他正跟三夫人颠龙倒凤,不亦乐乎。一想到接下来他银子和地位全都会有,他的心中就止不住的得意起来。
殊不知,他和三夫人的事情全都落在了赫连正和赫连诺的眼里,甚至是落在了他的父亲姜开林的眼中。
看着这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原本藏在暗处的人立即藏得更深。
见到妻子背叛自己,赫连诺虽是个读书人,但也是个男子汉,顿时怒从心来,猛地就推开了房门,喝道:“蒋氏,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妇人!我……我要休了你!”
听到声音,姜任远和三夫人俱是吓了一跳,连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爬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赫连诺,“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赫连诺冲到姜任远的面前,一把把他拽下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你管我是怎么进来的,我要杀了你!”
尽管被人当场抓住,姜任远也不是那种任由对方打死他的人,立即不管不顾的站起来,狠狠地推了赫连诺一把,骂道:“滚一边去。”
他现在手中有赫连正的把柄,他谁都不怕。
赫连诺一个文弱书生,被他直接推到了门口,不由更加生气,脸色涨红,吭哧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去叫我大哥来。”
听他提起赫连正,姜任远更加不害怕了,还嘲笑着怂恿他,说道:“你去叫呀。”
赫连诺受了刺激,急忙冲出去,把赫连正拉了进来,他也似是有了底气,叉着腰瞪向姜任远。
本就在看到赫连诺的时候,三夫人就羞的想钻到地缝里去,如今看到赫连正更是羞愧不已,几乎是把整个头都埋在被子里,可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赫连正腰间的一块玉佩上。
那玉佩分明是萍儿的,怎么会在他的身上?
难道萍儿也在这里?
意识到这个,三夫人几乎是如遭五雷轰顶,万念俱灰。
不过,她的异样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居然是堂堂宰相大人啊。”姜任远笑道,眼底没有半分怯懦。
赫连正双眸微眯,明明是有把柄握在姜任远的手上,他却没有任何的惧意,反而是直接迎着他的目光,坦荡荡的,“姜公子,你做下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可有想过后果?此事我若是报官,你这后半辈子就全都毁了。”
姜任远冷笑一声,斜睨着他,“你现在应该也猜到了,那封信是我的,所以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告诉你,你最好答应我的要求,否则到最后身败名裂的人肯定是你!”
“大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赫连诺不解的问道。
赫连正并不回答他,仍是看着姜任远,淡淡的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向我三弟道歉了吗?”
听到他的话,姜任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仰头大笑,“哈哈哈,道歉?你们全家都应该感激我才是,否则一旦你杀死你亲生儿子的事情被齐家知道,被天下人知道,你这宰相之位就要易主了。”
闻言,赫连诺脸色瞬间惨白,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可怖,姜任远只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慌乱。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胡言乱语?”姜开林终是听不下去了,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姜开林,姜任远眼底有瞬间的惶恐,但很快就又被兴奋压了下去,兴冲冲的走向他,道:“父亲,马上我就会为姜家赢来无上荣耀,你再也不会因为有我这个儿子感到失望了。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阿兰。”
听他提到自己,三夫人身子一怔,脸色比赫连诺的还要惨白,双手剧烈的颤抖着。
赫连正眼底掠过冷意,缓缓的靠近三夫人,声音似是带着一丝蛊惑,“对,三弟妹,你来告诉姜公子,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可不能说假话,否则萍儿若是知道了,定然也会跟着你学的。”
听到萍儿的名字,三夫人的身子猛地一抖,身上不断的冒着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的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快说呀。”姜任远等不下去了,催促道。
赫连正也点点头,“是啊,三弟妹,你快说吧,萍儿一个人在那样大的院子里,你说完了就快去陪她吧。”
“我……”三夫人终是能说出话来,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姜任远陷入了疯癫,“我之所以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让你带我离开,其实并不是真的,大公子的确是病死的。”
话落,姜开林就扇了姜任远一巴掌,“你这个逆子!”
他今天被人莫名其妙的带到这个地方,就看到了这一出丢人的事情,他这张老脸全都被姜任远这个没用的东西给丢尽了。
姜任远顾不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猛地冲上去抓住三夫人的肩膀,怒道:“你撒谎!你那天这样说的,你快把你那天说的话再说一遍!”
三夫人眼眶含泪,拼命地摇着头,“我说的都是假话。”
“哼!”姜任远腾地松开她,又恼怒的瞪着赫连正,道:“若是她说的都是假的,我给安顺写的信,他大可以置之不理,为何还要给我银子?他既然给我银子,那就证明是他害的赫连聿修,而他一定是受你指使,你就是那个亲手杀死自己儿子的人!”
赫连正露出难过的神色,“姜公子,这么多年,我一直为我那早逝的儿子伤心,你怎能如此诋毁我?何况,安顺那样做只是放长线钓大鱼,本想着能够揪出这个在背后诋毁他的人,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姜公子你,实在是让人意外啊。如今,三弟妹已经说出了实情,你怎能还一口咬定是我指使的安顺呢?”
就在这时,赫连诺厉声吼道:“对,大哥绝不是那种人,是你污蔑他!你可知污蔑朝廷重臣该当何罪?”
“我……”姜任远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手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且就连阿兰她也不肯承认了,他又能如何说呢?
看着姜任远的欲言又止,姜开林顿时怒火中烧,只觉得这个儿子是胆子大到连赫连正都敢去算计,立即又扇了他一巴掌,怒道:“你这个不肖子,快跟相爷和三爷道歉!他们要如何处置你,我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姜老将军,请这边来。”安顺忽然低声说道。
注意到赫连正在等着他,姜开林眉头微蹙,随即走了过去。就算他们要杀了姜任远,他也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不知赫连正与姜开林说了些什么,只见姜开林先是面色凝重,而后冲着赫连正拱了拱手,最后就带着姜任远离开了此处。
至于三夫人,则是哆哆嗦嗦的穿好了衣服,一边哭着一边求着,跟着赫连诺几人也走了。
等到所有人全都离开,藏在暗处的仲灵才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断阳,问道:“你说,赫连正跟姜开林说了些什么?”
“鬼才知道。”断阳耸耸肩。
仲灵挑了挑眉,若不是赫连聿修说这几天需要休息,她才不会带着断阳来这个地方。如今看来,她想要知道赫连正与姜开林说了什么,只能靠自己了。
与此同时,那惨遭背叛的赫连诺却仍是没有回宰相府,而是去了贤士馆,如今他受伤的心灵唯有贤士馆才能让他得到慰藉,这一生,唯有书本才不会背叛他。
或许,他的心底还有另一个他不敢面对的原因,那就是他害怕见到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