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这么一说,我刚还气呼呼的一下子就蔫了。
可是,他下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死,这个男人,你果然就不能信他那一套。
他说:“我这也是为你好,到时候你想我怎么办。”
“南宫逸!”我挥起拳头就打在他的身上,这家伙说的好像我多饥渴似的。
他咯咯的笑了两声,任由我打他,好一会儿,我也打不动了,也实在是没力气,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别处。
因为瘫坐在他怀里,所以这个高度,他的下巴正好搁在我的头顶。
“如歌。”
“嗯?”
他说:“给你讲个故事。”
“好。”
“那时候,还不兴自由恋爱,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好多人已经被新思想影响,而且,年轻的男女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在这里的一个村庄,一个青年和一个女孩偷偷的定了终身,可是战乱的年代,那个青年毅然投身,去了前线。他对女孩说,等战争结束了,就回来娶她。
女孩守着这个诺言,一等就是几十年。”
“那个青年牺牲了?”我不禁问。
南宫逸摇摇头,“没有。”
“那,他是另结新欢了?”在那个年代,jun人可以说是所有姑娘争先抢后要嫁的,不像现在,找个对象都难。我以为那个青年战士是立了功,在外面娶了媳妇,就忘了家乡这个女孩。
南宫逸又摇摇头,“也不是,你听我说完。”他说:“那个青年战士在战场上负伤了,那个年代里医疗有限,他的一条腿,再也站不起来了。战争结束以后,他隐姓埋名,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他不想连累那个女孩,以为只要他迟迟不回去,女孩会以为他死在战场上了,最多就是伤心一段时间,然后就能嫁给别人,开始新的生活。”
南宫逸感慨的叹了口气,“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自认为的为她好,竟然耽误了女孩的一生。
那个女孩很倔强,誓死都不肯嫁人,后来等成了老姑娘,也就没人再提亲了。她到处打听青年的下落,始终不相信他会死。
几十年里,她走遍了大江南北,直到六十多岁了,还是不肯放弃。直到有一天,一个青年找上门,跟她说,那个青年战士要见她一面。
几十年的寻找,终于得到了爱人的消息,再见之时,她的爱人已经从那个帅小伙,变成了一个弥留之际的老头子,她也从满头黑发的漂亮姑娘,变成了满头白发的沧桑妇人。
两个人抱在一起,几十年的深情谁也没有说话。”
“后来呢?”我眼眶湿了,哽咽着问道。几十年的风雨守候,不是不说话,应该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后来,那个战士去世了,就躺在爱人的怀里,咽了最后一口气。”南宫逸说:“他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想见自己的爱人最后一面,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女孩。如果,他早知道女孩等他一辈子,他怎么都不会不见她,只可惜,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一辈子,他们终究没有结成婚,后来这个女孩非要把这个战士带回老家下葬,本来他是战士,上面已经有安排了,但是女孩一把年纪了还去哭求,说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起码让她天天能看见他。
大家都非常感动,也就答应了女孩,陪着她一起护送战士的骨灰,葬在了家乡。从此以后,这个女孩就成了这个战士的守墓人。”
“太傻了,他不知道其实那个女孩只要他活着,就算废了一条腿又怎么样,就算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那女孩也愿意当他的拐杖,只要他活着,能够陪着她。”我抹了抹眼泪说道。
“所以说,谁都不要把自己以为的好,强制加给别人,尤其是爱你的人。”
“南宫逸。”我仰头看他,“你还怪我吗?”
他摇摇头,“我从没舍得怪你,要怪也是怪我自己,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别再瞒着我,我也不会。
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只想在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都好好珍惜。我也不会瞒着你,我都会告诉你。”
我垂下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南宫逸拥紧我,很认真的说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是拥有你,最亏欠的人,也是你。”
我蓦地哭了起来,我的心思,他都懂。
“傻丫头,哭什么。”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也带着颤抖。
我装作生气的捶了他一下,“平时不言不语的,让你说句好听话都费劲,最近倒好,一说一大堆,还净说些让人想哭的,好好的蜜月,你是打算等我回去的时候,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吗。”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他故意做了个投降的样子,逗得我破涕为笑。伸手打掉他举着双手,“这个动作一点也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接受敌人的投降。”
见我笑了,他也笑了。
我想了想,又问他,“你说的这个故事,那个女孩,不,现在该叫老人,在哪?”
南宫逸指了指我们前方的那座山,“那座山的后面,有一个小镇,离这里大概两百公里。”
“两百公里,看着挺近的啊。”我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那座山。
“傻丫头,你不知道看路识途累死马的道理吗?”
“你带我去看看吧。”反正这一个月,走到哪算到哪。
“你怎么知道我能带你去,万一我不认识呢。”南宫逸揶揄的问道。
“且,你要是不认识,还能讲的这么绘声绘色,说不定那个战士的后事你还帮忙参与了呢。”南宫逸这个人,可不擅长讲故事,要不是他亲眼所见的,绝对讲不出这个样子,虽然讲的也不怎么地。
“就你机灵。”他说:“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李奶奶,今年都七十多岁了。”
第二天一早,我跟南宫逸告别了姚山的父母,启程去了两百公里外的镇子。临走前,南宫逸把一沓钱用报纸包裹好,塞进了这两天给我们盖的被子里。
老两口一直送出我们好远,才在我和南宫逸的催促中,恋恋不舍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