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于娆很笃定的说道:“你也不想想,那么多人呢,一个一个的核对身份,哪核得完?”
毕竟派出所里就几个警员,而他们犯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能对上姓名,把人领出来就可以了。
“再说之前不就是刘婶,把你给领出来的吗?”于娆道。
贺佳佳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舍管找的人也已经来了,人们听说有外快赚,来的不少,足有好几十人。
“要不了这么多人,我只要十七个人。”于娆道。
人们不知道要干嘛,纷纷过来打听。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一帮同学,发生了点小误会,被带到派出所去了。”于娆道:“现在让家长过去领人。”
这倒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不少人都争抢着想干,两人不过就是跑一趟,说几句话的事,可这三天的工资,他们得累死累活的赚出来。
这可是个大肥活。
每个人都希望这活能落到自己头上,互相争抢了起来。
“这活我干最合适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工说道:“我们家孩子二十三,以前也打架进过派出所,就是我给领回来的。”
另一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也站出来,只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就被几个女职工抢了话头,“你自己就是个小孩,跟着凑啥热闹,说你有那么大的儿子,谁能信?”
小青年不服气,“我可以说我是哥哥,人只说让家属来领人,又没说非得爹妈,我怎么就不行?”
可惜小青年的话没有溅起一丝水花,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一帮女工给灭掉了。
于娆家里开的是服装厂,这里跟别处不同,别处一般都是多数群里能占据主导地位,而服装厂里,女性是多数群体。
而一众女性中,又以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战斗力最强,她豁得出去面皮,什么难听的话都不在话下,逼急了还敢动手,厂里不少大老爷们儿都怕她们。
没一会儿,那几个处于在弱势群体里的男性就被排挤到人群外。
但人数依旧超编,于是接下来,女工们开始互撕。
首先把一部分年轻女性剔除出去。
什么姐姐?
姐姐也不行,姐姐哪有当妈的去领人,更有说服力的?
然后又剔除一帮四十岁以上的。
人家孩子才多大?
十六七岁的孩子,哪能有五十多岁的妈?
二胎?
开什么玩笑?
八十年代就实行计划生育了,一家只准要一个孩儿,你说你是二胎,是上赶着找罚款吗?
姥姥?
姥姥也不行,姥姥也没有当妈的好使。
一种中年妇女把“异己”剪除之后,还剩下二十多人,于是又开始“自相残杀”。
“刘姐,今天你又不值班,你跟着来凑啥热闹?”
“我不值班,怎么了?不值班就不许住宿舍了?你家爷们儿一个月也挣好几百,非得抢这三十块干啥?”
“我家爷们们挣多少,跟你有什么关系?有能耐你也让你家爷们挣去,啊我想起来了,你家爷们挣得钱都给小三花了。”
以上这是刀兵相见的,还有用怀柔政策的。
“陈姐啊,你看我家孩子前些日子才住了院,家底都掏空了,要不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呗。”
“小李啊,不是陈姐不照顾你,我婆婆上了岁数,一个月的药钱就不老少,要不还是你让给我吧。”
被剪除的那些“异己”们也不甘示弱,都想再争取一下。
“队形太齐了,就显得假了,不能都是当妈的去领孩子吧?”一个男职工站出来,“也得有几个当爸的,这么的瞅着真。”
其余的人也纷纷符合,一下子,哥哥姐姐姥姥又冒出了头。
现场一片混乱。
贺佳佳在一旁都看傻了,紧紧的靠在于娆身边,“人为财死,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于娆也被这帮人吵得头疼,刚想要说话,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厂长来了。”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于震强作为一厂之长,力度还是很大的,之前还乱哄哄的一片,现场顷刻间安静下来。
于震强本来正在厂里加班,半路接了家里一个电话,说是于娆丢了。
于震强吓的不轻,第一时间就往家赶,结果开车刚回到半路,又说于娆找到了,他厂里还有不少事没处理,就又返回来了。
这会儿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文件,就听说她的宝贝女儿又跑到厂里来了,这才急忙赶过来。
“怎么回事儿?”于震强来到跟前,看着自家的宝贝女儿,“你不是跟同学玩去了吗?怎么又跑这来了?”
于震强这些日子又要忙厂里的事,又要跑医疗器械那边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这会儿火气显得有点冲。
贺佳佳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道:“叔叔好。”
于震强看着被吓得鹌鹑似的贺佳佳,勉强把火气往下压了压,声音也柔和了一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娆把他拽到宿管的房间里,飞快又简短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于震强听得眉毛都立起来了。
“你们跑到那种地方去玩?”于震强的声音骤然拔高。
生意场上少不得应酬,他也没少去娱乐场所,太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了,甚至连他自己也没少逢场作戏。
但人都是双标的,自己出去玩无所谓,一旦对象换成了自己的女儿,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哎呀爸,我们就是去玩的,再说那么多人……”
“我还不知道你们去玩?”于震强的音调又提高了一档,感觉到血压蹭蹭的上升,“你们上哪玩不行?非上那种地方,你知道那种地方都有什么?”
于震强一想起宝贝女儿会看到那些外地来的,年纪轻轻,衣着暴露的女孩儿,怒火就止不住上扬。
他宝贝女儿别说是跟那些人学了,就是看到都污了眼睛。
“那爸你知道?”于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还在滔滔不绝的责骂,甚至大有升级为咆哮架式的于震强瞬间哑火。
“胡说什么呢?”于震强脸上有些挂不住,企图用提高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是听别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