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藤小次郎看了大平一郎一眼，立刻提出抗议：“冯先生，赶紧把衣服还给教授，你们这样做太不人道了，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体面的离开，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冯冲笑着摇头：“那不可能，我喜欢那件衣服，他的风格让我想起在日本留学时候的时光，大平先生，还是请你忍痛割爱吧，我可以给你一百个大洋，再去买一件。”
大平一郎气急败坏，冲到了冯冲面前：“你懂什么？那件衣服对我有特殊的意义，还给我，你们这批愚蠢的强盗！”
洪飞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大平一郎要的不是衣服，而是那些细菌样品，如果不是他眼明心亮，提前发现了衣服里的秘密，险些让日本鬼子钻了空子。
冯冲看着这个闹剧，任由大平一郎吵嚷，始终面带微笑，不屑一顾。
最终，大平一郎垂头丧气，低着头走出去。
内藤小次郎感叹：“冯先生，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此践踏一名日本教授的尊严，对你来说，恐怕是欺师灭祖，刚刚你也说过，看过教授的解剖课，对不对？”
冯冲摇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洪飞不动声色，从侧面看着内藤小次郎，他现在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过度激动，明明知道对方是杀人恶魔，也能沉得住气。
冯冲淡定地坐下，邀请内藤小次郎抽烟：“内藤先生，我想知道，你要在济南建立细菌研究室，到底为了什么？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山海关外到处都是百人坑、千人坑，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每到一个地方，先建立焚化炉，烧了多少人，多少冤魂徘徊不去，你就不害怕吗？”
内藤小次郎冷笑：“我是一个医生，也是一个研究者，为了研究，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当我们攻克了所有的医学难题，那么，很多人就不会死于疾病，我为了解救更多人，拿少数人做实验，难道有错吗？”
洪飞一直没有开口，他能想到，山海关外那么多冤魂，已经无处藏身，日本鬼子犯下了滔天大罪，但现在却不承认，在他们眼里，内藤小次郎根本不是人，而是恶魔！
就在此刻，冯冲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内藤先生，你在东京那么多亲属里面，没有一个让你惦记，可是日本皇室里面，有一个人你是放心不下的，假如你死在济南，总要有一个人为你伤心，对不对？”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直接把内藤小次郎打蒙了：“冯先生，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内藤先生，不要让我把皇室里面那个美丽的女人名字说出来，那就会让大家很尴尬，她是有夫之妇，你也明白，对不对？”
内藤小次郎急了，拍案而起：“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冯先生，现在我已经送钱赎人，是不是我也可以走了？”
冯冲摇头：“既来之、则安之，内藤先生，你那么了解中国文化，也知道这些古语，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告诉我，你做了那么多实验，最终所有的资料藏在哪里？或许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只要你交出全部资料，我就可以放了你，南方军和八方面军都想杀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但我可以保证你离开中国，去更加安全的地方。”
这应该是一个很有诱惑的提议，内藤小次郎浑身一颤，但随即冷静下来：“冯先生，我不是傻瓜，不要哄我了，你们中国人不可能放过一个日本军官，即便是逃到欧洲去，也是死路一条，我可没有那么傻。”
冯冲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拍在桌上：“内藤先生，看一看，这是欧洲的赦免条例，上面盖了所有国家的印章，只要我写上你的名字，你就可以长生不老，在欧洲，随便哪一个国家找地方隐居，谁也找不到你，我既然想跟你谈，就能够给予你想要的一切，怎么样？这笔交易你不吃亏吧？”
内藤小次郎的来意很简单，就是为了大平一郎外套袖子里缝着的银管。
洪飞拿到银管，就已经掌握了局面。
任由内藤小次郎花言巧语，都已经没有意义。
“内藤先生，坐下，慢慢谈，呵呵呵呵……”
冯冲十分淡定，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内藤小次郎看看洪飞，眼中突然闪过疑惑：“我们以前见过吗？在北平、天津、上海……”
洪飞摇头，他不想回答内藤小次郎任何问题。
往事不可重提，一提全都是伤疤。
“内藤先生，不要管其他人。我费了那么大力气，请你过来，就是为了做一个交易——我要上火车。”
内藤小次郎愣了愣，眼中掠过惊恐：“你想要上……专列？”
“没错，我要上专列。”
“呵呵呵呵……那我帮不了你，那是天大的祸事，我还不想死！”
冯冲单刀直入，这种提问方式，让洪飞大受启发。
面对日寇，越是委婉，越会失去机会。
“那你就快死了！”
冯冲拔出小刀，砰的一声，钉在桌子上。
刀身嗡嗡颤动，映亮了内藤小次郎的脸。
“就算我的朋友在火车上，我也不会帮你。不然，我死，他也要死。冯先生，我知道很多江湖势力，都瞄准了海空大人物，呵呵呵呵……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内藤小次郎的态度十分强硬，对那把小刀，视而不见。
“洪飞，南方军公开悬赏，十万大洋买鬼子一颗人头，还记得吗？”
洪飞点头：“当然。”
“内藤先生的人头价值十万，我们两个人分，每人五万，是不是很爽？”
洪飞感叹，这个消息曾经轰动整个江湖。
时过境迁，十万大洋变得虚无缥缈，江湖人已经没有多少相信南方军了。
内藤小次郎冷笑：“十万大洋？我一根手指，就值十万了！”
他抬起右手，伸开五根手指，一根一根亮出来。
冯冲笑了：“好，那就全都切开，慢慢卖，赚大钱。”
内藤小次郎猛地倒吸凉气：“冯先生，我可以考虑交易，但不要逼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法！”
冯冲拔出小刀，抵住了内藤小次郎的喉结。
“我上列车，与你无关，也不会连累你朋友。你不答应，现在就死，济南城以后发生的事，都跟你无关，明白吗？”
洪飞内心，突然一阵春雷涌动，胸口怒气即将爆发。
山海关外，内藤小次郎的细菌实验室害死了那么多人。
如今，他就在眼前，只要想报仇，就可以一刀杀之，血溅五步，割下人头，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