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要处理的事情也多,不免要多带上个丫头随身照顾楚桓的一切。
偏生今天一直伺候楚桓的丫头请了假,苏落急着要去人才阁,正不知要去哪里瞎抓个伺候的人,颖儿便主动提出自己在府里暂时闲散着无事,不如帮着伺候楚桓。
苏落想想也没什么大问题,就给楚桓找了些吃的玩的让颖儿好好照顾着。
但因心里一直挂着楚桓这病,苏落的课进行得极快,没两盏茶工夫就出来了。
苏落将人才阁里一位面点师傅做好的一道点心端过来:“小桓,这是我专门让荣师傅给你留的一点点心,这只有在宫里才吃得到,叫,叫什么……”
“八宝什锦。”颖儿盯着那盘色彩纷呈的糕点道。
“对对对,这可是皇宫御用糕点中的一道,小桓……小桓你怎么了?”
楚桓却不知听了什么话心里不舒服,脸一皱竟哭了起来。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苏落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叫人先将那盘八宝什锦给端开了。忙将他抱进怀里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如果不想吃就算了,我们不吃了好不好?”
但是楚桓还是哭,吵闹个不停。
颖儿从怀里掏出张锦缎绣花的帕子来递过去给楚桓擦眼泪,又说:“少爷你看这帕子上的花绣得可好看了,喜不喜欢?”
苏落注意到颖儿拿出来的那张帕子用料是湖锦苏织,上面的缠枝绣花又是双面蜀绣,无论是其做工到用料上都十分讲究,虽然样子看起来有些过时,但绝对是张精品帕子。
一个家破人亡的外乡人,要靠到人才阁栖居才能生活的女子,身上却能随手掏出这样好的帕子来,岂能不叫人怀疑。
可说来奇怪,楚桓见了那帕子的缠枝绣花样式竟欢喜欢得不得了,他拿着帕子对苏落不住的欣喜叫道:“娘亲,是娘亲。”
颖儿笑了起来,似乎像是心中什么东西得到了印证,她说:“少爷喜欢就送给你了。”
苏落疑惑加重,便叫来阁里一个小厮,说:“将少爷带到楼上去玩,他早上醒得早,估计一会儿要睡了。”
得了帕子的楚桓情绪大好,只紧紧揪着帕子,倒也没说其他了,乖觉地跟着上楼去了。
待到楚桓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苏落才转回头看向颖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颖儿手抖了一下,低着头却说:“苏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宫廷才有的糕点,贵族才用得起的帕子。”苏落绕着她走了两圈,冷声说,“还有你那一身娴熟无比的本事,煮茶插花、裁衣化妆,你无所不精。”
颖儿将头埋得更低了,苏落叹了口气说:“你是要把我彻底当成个傻子吗?从你那日当街拦了侯爷的马车开始,其实我就已经对你生了怀疑,只是最近一直有事没有过于计较而已。”
“苏落。”这时,楚惟逸出现在门口,他带着笑走进来,“眼下忙吗?”
苏落见他过来忙拉了他,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苏落指着一旁的颖儿,说:“颖儿,正好侯爷也来了,你自己说吧。”
“怎么了?”楚似逸眯了眯眼。
颖儿看了一眼人来人往,耳多眼杂的大厅里,她深吸了一口气,说:“苏姑娘,侯爷,可以换一个地方吗,我一定将所有一切合盘托出。”
人才阁的后院很宽大,两排可供下人住的房屋,中间有一座三层高亭楼,苏落把颖儿带到了亭楼顶屋的一间屋里。
“我其实本是先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深受程皇后大恩。可惜……”
颖儿抬头看了一眼楚惟逸,楚惟逸眉头已经紧锁。
“侯爷也是知道的吧,那件事发生时,宫门混乱,程皇后自身难保,为了让我保存证据以待来日,才让我趁着乱带着证物混出了宫去,这么些年,摄政王掌权,我一个小小女子实在孤掌难鸣没有办法,只能苟活以待时机。”
“直到苏姑娘开这个人才阁,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所以便前来相投。”
颖儿抬头看向楚惟逸,“侯爷若是不信,我这儿有程皇后亲笔血书一封,上头不仅可以证实我的身份,还有少爷的身世。”
说着颖儿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色绢帕规整地递给了楚惟逸,苏落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心知颖儿所说事关重大,她没有问,也没有去瞧那绢帕上写了些什么,但能看得见上头的字全都是红色,怕是以血写就。
楚惟逸看罢盯着眼前人,问:“你原名叫林芳?”
颖儿点头,又拿出一物来,那是一块铜金混合所制的巴掌大小的虎样物件,她递到楚惟逸手心,说:“还有这个,也是当年程皇后亲自给我的。”
“京郊大营的虎符。”楚惟逸一见此物大吃一惊。
颖儿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