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对药理也只是半吊子而已,事关重大,她还是要请更专业一点的帮忙才行,不然误了崔府大事就不好了。
她将那杯泡过的茶叶倒出来拿油纸包好带了回去,进屋时正好听到楚惟逸跟青玉在商讨事情——
“这个穆庭一定有问题,还有那个黑衣人也很奇怪,吩咐我们的人一定要查清楚。”楚惟逸说,“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对付我的人,他根本不是一般的富户。”
青玉点头:“侯爷,说起来属下之前在香语楼隐藏身份那段时间有伺候过这个穆庭,当时倒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跟他还是有两面之缘,且他十分喜欢听我弹琵琶,不如让我再以香语楼青女的身份混进他府里亲自去探查一二吧。”
楚惟逸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他又看向进门的苏落:“崔府怎么样了?”
苏落摇了摇头,一面将那包茶叶摊开在桌上,一面将崔府和那崔莹的情况说了一二。楚惟逸在她说话间已经伸手捻了一丢丢茶叶放在鼻间闻了起来,只见他对着窗外阳光细观这泡过的茶叶模样,十分认真的查看起来。
不多时,楚惟逸对青玉说:“倒杯开水来。”
开水倒来,楚惟逸丢了一点茶叶进去,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渐渐地那水便开始有一点泛黄泛红,苏落在一旁问:“公子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青玉却在旁不太在意地说:“侯爷,其实崔府的事情跟我们干系并不大,现在我们也有一堆事要查,不如……”
“不行。”楚惟逸却厉声说,“一来崔跃帮助了我们好几次;二来穆庭本是我们怀疑的对象,但他和那黑衣人也商量过要对付崔家。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苏落,你不是说过之前你帮崔府教导的那个叫什么……”
“你说余香香?”
“对,据闻也是官门的人私下里交待崔府帮忙做的。”楚惟逸说,“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帮崔跃查清此事,青玉,你现在就让人私查崔莹前几日的行踪情况。”
青玉不敢再有怠慢,忙回应:“是。”
苏落又问他:“你可以看出是什么毒来?”
“是江湖里一种很特别的毒,用马钱子,夹竹桃,萱草等普通毒物混合了蛛液、蛇胆及蟾蜍体液等巨毒毒物炼制而成,这东西普通人或普通地方绝对买不到,看来这个要嫁祸崔莹的人颇费工夫。”
“既是江湖中物,又如何会流落官门大人的家中,而且崔莹又不曾得罪过谁。”苏落皱起眉头,“何以为招致这样的灾祸?”
一切疑问待傍晚青玉回来的时候就明朗了起来,青玉说:“侯爷,我们的人调查发现,这几日洛川县城最有名的那个茗翠茶庄因新进了一批高等茶叶,开了两天的品茶会,皆是邀请的洛川有钱名流参加,以此推销自己的新茶,崔莹也参加了。”
“茶叶就是在那儿买的?”
“但其他所有买了茶叶回去喝的人都没有出现中毒的迹象,是不是?”楚惟逸问。
青玉点头,又说:“同时参加此品茶会的还有穆庭,我仔细查了那品茶会的一些流程,据说但凡有贵人买下茶叶,茶庄便会将茶叶仔细包装好并在包装盒上写上买家的名字,在买家未离开前将其放在院内展示,说是用以告诉那些还没买的贵人们自己的茶叶有多抢手。”
倒是不错的行销手段,苏落在旁暗暗想着,又听青玉说:“但听说品茶会的几天,穆庭出席得十分频繁,而跟随他身边的那个叫穆安的长随还曾在品茶会上闯了祸,打翻过贵客们买好包装好的那些茶叶呢。”
楚惟逸眉心一紧,苏落一拍手:“这就对上了,之前公子的人不是才查到穆家要对付崔家嘛,如今品茶会上穆家的小厮竟做出如此奇怪的行为,焉知不是借这样的行为往崔莹买到手的茶叶里添毒?!不是说那包装上都会写上买家的名字嘛。”
青玉虽对苏落抢话的行为很不满,但说得跟她猜想一样,她也就淡然点头表示同意了。楚惟逸说:“看来这个穆庭确实很奇怪,青玉,你之前说曾在香语楼的时候伺候过他?”
青玉点头:“侯爷,要属下混进穆府去调查吗?”
现下也只有青玉的身份容易不受怀疑的接近穆府,楚惟逸点头:“立刻着手去做,查清缘由。”
“是。”
为使崔跃那边安心,苏落便回到崔府将他们查证到的事情一一都告诉了崔跃,并安慰崔跃不要心慌。
崔跃也很苦恼,他说:“阿姐说过,那茶叶是她专门买来孝敬老夫人的,其实平时她跟老夫人相处得很不错的。真是没想到竟跟穆府有关系,那穆庭一定是想对付我们崔家,所以才选择对阿姐下手。”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崔家除了商业厉害,后头有官门撑腰也是极重要的一点,若是毁了大小姐,就等于断了崔家跟官门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以毒害之,说不好官门还会因此事迁怒崔府,以后即使能堪堪躲开祸灾,也要跟那县官大人变亲戚为仇敌了,这大概就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吧。”
“他们实在是下手太毒了。”崔跃皱着眉语气沉重地说,“我与我父亲这一日来也是四处奔波一刻未停歇,但效果并不显著,还是你们的人比较厉害,不仅查清了毒物来由,更查清了陷害之人。”
“如今缺的就是证据,只要有了证据就能还大小姐清白了。”苏落说,“不过青玉经受过最严格正规的训练,你就放心吧,今夜之内必有消息。但当务之急,我觉得你应该先将这毒物成份的事情去告知给县官大人,也好让他们对老夫人的毒有应对之策,若是老夫人在这当口上有什么不妥,只怕就算最后还了大小姐清白,也难保县官大人不会因此如鲠在喉。”
崔跃一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忙道:“你说得对,真相要查,老夫人的命更要保,我这就去县官大人的府邸。”
虽然一开始查这些看起来挺顺利,但是青玉成功以香语楼乐伎身份进入穆家后,一切就没想象那么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