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有众多下人伺候着,所以崔家三人都闭口不谈一些公事,只说家中一些散闲杂事。
崔莹虽年逾三十却保养得当,纤白细指嫩滑如葱,丹珠红唇,曳地和华裙,整个人看上去明媚生辉。她给崔淼亲自夹菜:“父亲在外常常饮酒,平时还是要多注意自己身体的保养。”
“姐姐,大人对你好吗?”这是每次崔莹回来,崔跃都要问的一句话,“虽然他们是县官之家,但我们崔府若是遇到事也不会怕的,即使相互倚仗,你也不必让自己过于受气。”
崔莹眼神微闪,冲崔跃笑了起来:“这小子……我知道你一向关心阿姐,不过相公待我很好,这次若不是程府那边催得急,他原也是要跟我一道回来用饭的,现下天天忙着搜查,也没有空回来了。”
提到这事,立在兰翠后面伺候的苏落怔了怔,未动声色。这样的场合,兰翠要挤在前头争表现,所以一直是她站在崔跃的身旁布菜伺候,苏落只能被排在后面一排,端茶递水。
“不过阿跃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关心我,是不是也该抽空关心一下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崔莹笑着问。
桌上正是气氛融洽之时,大家笑语晏晏,不想兰翠却突然肚子急痛起来,不小心碰到了崔跃的碗边,发出铮的一声清响,众人一怔看向她,她脸色涨红汗珠急下,感觉到身子承受不住,她只能向崔跃及众人告罪,然后便慌忙跑出去了。
苏落明白,她那窘态肯定是泻药发挥了作用,众人皆一副惊怔状,她虽明白个中缘由也不得不随大家作出一副惊讶的神态来。
崔莹有些生气:“这丫头怎么回事?”
“想是吃了什么坏掉的东西吧。”崔跃也一时有些难堪起来,毕竟自己的下人这样无礼的突然闯出去,怎么都说不过去,“她以前也不这样的。”
“以后多训导一下,算了,今晚别为这起子闲事生闲气。”崔淼摆手,又让丫头替自己添了酒。
崔莹觉得是这个理,便也不理会了。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兰翠接下来的行为——
她上了茅房回来净手继续伺候,可不想一筷菜都还没有布上,她就又内急了,于是又慌张自宴席上跑了下去。
如此反复好几回,崔跃怒了,说:“你下去吧,让别人上来伺候。”
崔莹更怒:“阿跃未免太过好性儿,这样的下人就这般纵容着不成,今日是我回府,若换了是有别的贵客呢,岂不将我崔府的脸面丢尽。依我看扔她出去,今天晚上都不许睡觉。”
兰翠急得跪在地上大哭,崔跃想着她终究伺候自己这么久,便说:“还不快滚下去,真等着我逐你出府吗?”
兰翠无法,只得抹着眼泪鼻涕跑下去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拉肚子,而且是这么频繁的拉肚子,简直就跟吃了泻药一样难受,泻药……!兰翠一脸惊恐,想到这个,她有些不敢相信,对了,为什么苏落一点事也没有,反而是自己……这么狼狈。
不行,又要上茅房了,来不及细想些什么,兰翠只能先去解决了眼下之急。
大厅之上恢复之前的热闹氛围,崔跃身边换了苏落伺候。
而兰翠拉了好几次之后,实在受不住,赶紧回自己屋去找了些救急的药吃,好不容易止住了一点,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一个人躲到崔府后门外的小巷子里哭泣。
即使再笨,她也渐渐猜出了今晚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拉肚子丢脸的人应该是苏落才对,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她,苏落一点事也没有,指不定现在正在大厅里挣表现呢。而她呢,明天一定会成为全府下人口口相传的笑柄。
是啊,居然在大小姐回府用餐的晚餐宴上出这样的丑,虽然碍着大家都还在用餐,崔跃没有重罚她,可难保明天在苏落的口舌之下不会把她赶走,一想到这个,兰翠就痛悔得要命。这一切都怪那个苏落,都是因为苏落才会变成这样。
她在小巷子里捡了石头,画了个模糊的脸,将其当成是苏落,然后冲着那画不住的跺脚踢踩,嘴里更是恶语相向,恨不能一脚将那丑画给踢进土里,永远也看不见才好。
“姑娘怨气这么重,小心伤心伤体啊。”突然幽暗的巷子里传来一道清幽的男声,兰翠被吓了一跳,回身看去,阴暗的巷子看不清来人,只隐约看到一个高高长长的身影,对方咧嘴一笑,十足邪气。
“你是谁?”兰翠瞪着他,“这崔府的地界,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乱闯。”
“姑娘刚才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叫苏落的女子,我们不妨仔细谈谈她啊。”对方大踏步朝她走来,丝毫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兰翠被他这气势给吓到,一连退了好几步:“你,你别过来,要谈就站那儿谈就好了,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便斜倚在旁边墙面上,双手抱着胸,声音清淡地说:“姑娘今晚被人陷害心有不甘,而我这也有被人打压欺负心不甘者,与姑娘的心境一模一样呢。而这个欺负了你们的人正好是同一个,你说这算不算有缘?”
兰翠这才认真的看着男子,对方眉梢轻挑嘴角带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兰翠说:“苏落也得罪过你。”
“非也。”他摇头,“我并不认识什么苏落,但是拜托的人跟姑娘是一样的,懂了吗?”
兰翠冷哼:“我就知道,长成她那样的,一身邪媚之气,不到处惹事生非才怪。”
“那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姑娘要不要试着跟在下合作一次呢。”他说,“我保证不仅可以将姑娘干净的摘除在外,还能用更高明的手段将其玩弄手掌之上。”
兰翠心里对苏落本就嫉恨至极,这样送上门的机会她哪里会错过。但是她还是小心了一点,毕竟才在苏落手里吃了亏,她问:“可,可我怎么信你?”
对从方耸肩:“既姑娘心中有疑,那就不必合作了,权当我没出现过。”说着他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