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在龙泉村还有一对老夫妇,他们一直对盗玄和那女人照顾,还将他们当成了夫妻。
可是呢,后来他们也惨死了。
整个龙泉村都成了炼狱一样。
端木轩看着那龙泉村最后成为了尸骨埋藏之地,到处都是尸体,都是血液,他的心态也随之不稳定了。
端木轩想起来了周家村,当时的周家村的确覆灭了。
他端木轩亲自在现场,可是又如何?
周家村还是覆灭,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的看着此事发酵升温,最终落幕如此凄惨。
端木轩也知道,这其中的历史轨迹,也与这盗玄的经历如此相似。
时间段却不相似而已。
或许这是一个巧合,可端木轩却不相信什么“宇宙随机数”之类的科学言论。因为任何的巧合都可能是背后的人为。
端木轩也在担心,如果是人为的,那么他的穿越也就是有迹可循。
再结合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自己,自己的心身被附体,险些将他给吞噬了,这到底是为何?是不是有什么存在一直监视他希望将他培养大了,然后一口气吃掉一样!
宇宙本身是神秘的。
这一切没有头绪的东西,可是组合起来,却让人觉得害怕。
万一,这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真正的能够造成毁灭的,甚至不只是他,而是芸芸众生呢?
端木轩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场景,祭祀天地那个时候,天都变色了。
那些人,在做什么?而后来的自己,又在经历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划过,比记忆更深刻的是回忆,可是回忆更深刻,却也敌不过能抹去回忆的东西。
盗玄曾经想要抹去回忆。
他现在,只有无止境的痛苦。
抹去的只是他的自己而已。
他无论家族的期待,还是这罗箩的死亡,一切的过去式都在他的脑海。
他走上前,抱着还在看着他的罗箩。
罗箩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盗玄自己知道,他是有意一怒之下杀死了罗箩的。
罗箩之死,让他的心也变得如此僵硬。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行尸走肉。
端木轩叹息一声,居高临下,声音如垂怜可鉴,天地立心:“盗玄,你如果还过不去这个槛,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凡人,想要成为神人,圣人,乃至于任何超越人的存在,你都要付出自己的心。你死了这一颗心,只会让你身边的人看笑话。”
“你看!那些年轻人都是如此笑话你的,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么?红颜枯骨而已。”
端木轩比他更加深刻,因为端木轩是两世为人,而端木轩也经历了生死,也看到了周巧儿的死亡。
他可以说,大起大落,时光没有经历多少,可却已经看淡了很多的世俗。
只是,他没有看破世俗,是因为他经历世俗还不够多。
他能够看到宇宙的生灭变化,却不能体会宇宙的凄凉。
那些生灵在挣扎的一切,他都没有精力去管辖,他的记忆存储也无法储存下来。
大脑不是宇宙,装不下那么多的思维。
端木轩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他也看不到自己的尽头。
他闭上眼睛,继续道:“盗玄,你的生命只有一次,她的生命却不一定只有一次。”
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这个盗玄才眼前一亮,他的内心在自己说话,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确定了。内心在跳动,自行开口,说辞有据,这生命难道有第一次还有无数次么?
他为何只有一次?
这是端木轩看到的天机,他想要改变盗玄。
如果能改变盗玄,那么未来的自己也要受益无穷。
盗玄却是仰头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帮我?你在哪里?”
有人能在他的心里说话,就不一定是凡人,很可能是什么圣贤!
可是,圣贤到底是哪一位?听他的话语,倒是像无为的道家。真正的道家出现了么?他一个盗家人,到底是和道家结缘了?盗玄还是不明白,他立即张开眼,看着这罗箩,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笑容,正常人的生命精气都流失非常严重。
这罗箩死了却还是保持生命精气,如果不是他学过很多可以“盗”的能力,能看到人体能够盗取的东西,不然不可能看到对方的生命精气的高低。
罗箩仍旧在闭着眼睛。
那边的盗玄却无心再插手这里的事情。
他抱着那罗箩然后离开此处。
最后也没有嘱咐这两大家族,他的心声都在这罗箩这里。罗箩如果真的死了,他自己也可能会浪迹天涯。
有时候人活着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人死了如灯灭才知道黑暗来临。
他心中却还有一盏灯光,这灯火照耀他的心灵,却是端木轩为他给点亮的。端木轩暗自道:少年都是这样为情所困,如果我活在他那个年纪,也还是如此。可惜我在十二岁已经经历了生离死别,不然我怎么能体会那些古玩?然后现在体会人心?
端木轩其实看到的是那个罗箩身上的红光,这光芒绝非消散的迹象,而且比以前还要炙热,反而是一种沉寂前的征兆。这红光如霞光,生命如灿烂灯火,常人不知道很多生命具备超越自身的力量。这女人也是如此。
盗玄带着罗箩走了。
那边的林仁义还想大喊,到口的话却被李海辰给堵住了:“林公子,你还是不要再和他打交道了,因为此人已经有了入魔的征兆,反而是他认识的女人却逐渐洗清了铅华。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林仁义皱眉,忽然道:“我明白,这就叫做恨已入魔,情丝化戾。”
“你说得很对。”李海辰拍拍了林仁义的肩膀,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成为最强大的家族子弟,不,那时候你就是家主了。
此番死了很多人,有悲伤有痛苦。
在他们的眼睁睁之下,换来的是犬戎的寥寥伤亡,还有那个女人的离开,没有人能够去追到。
风烟过处,那里一个身影徐徐出现,摇头晃脑,好像很痛苦一样。
隐约有人大叫道:“是李长老!”
“李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