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连几天都躲着展昭,开封府不敢去,连上个街也不敢。他终日闷在这客栈里面,心里好生郁闷。
更令他郁闷的是,那一夜分别后,展昭竟再未露面。
白玉堂心里衬度着,“不至于啊!再怎么样爷和那只猫也是过命的交情,难不成我几句话就把他的心给伤透了? ”
他好像忘了,自己也在费尽心思的躲着展昭。
小二端着酒菜打开房门,“五爷,菜都好了,小的给您放这儿了。”
白玉堂的心狠手辣,在道上是出了名的。这客栈的老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早就吩咐手底下的人伺候好白玉堂,免得这位爷脾气上来拆了这客栈。
小二不敢过多停留,放好酒菜就想退出去。白玉堂却在这时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五爷,你有什么吩咐?”小二笑容满面,点头哈腰的站在白玉堂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问你,猫,展大人这些日子怎么没来巡街?”白玉堂看着店小二不停哆嗦的双手十分奇怪,他长相俊秀,怎么看也不吓人啊!
“展大人病了,听说有一天晚上展大人没回开封府,等早上回去的时候就病倒了。这不,一直到现在还没好呢。”
白玉堂呼吸一滞,一夜未归估计就是与自己见面的那个晚上了。怪不得这只笨猫这么久都没出现。
一锭银子扔到小二的面前,白玉堂把钱袋收好放回腰间,“这是赏你的。”
小二连连道谢,再抬头时面前哪还有白玉堂的身影?
白玉堂从窗户跳了出去,沿着屋脊一路向前,在望见开封府的匾额后却犹豫了。
白玉堂坐在附近的屋脊上,琢磨着白天进去被人瞧见了不好,便耐心的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这进府的路他不知走了多少遍,早已熟记于心。白玉堂毫不费力的来到展昭的门前,屋里还亮着烛火,但是没有一点声音。
白玉堂轻轻的推开了门,一眼就瞥见躺在床上的展昭。
展昭平日里不是蓝衣便是红袍,很少在别人面前穿着随便。如今他躺在床上,面庞微红,偌大的锦被盖在身上竟显出几分单薄来。
“病猫。”白玉堂心口一痛,他见过的展昭从来都是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样子。即使在累,面对别人时他也笑如春风。
无论是南侠还是官差,终究都是不好当的。要做到忠义两全又谈何容易?
展昭太强大了,强大到足以保护任何人,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他自己。
白玉堂挽起袖子,把干净的毛巾浸在冷水里拧了拧。
毛巾叠得方方正正覆在展昭的额头上,总算褪去了几分温热。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展昭自幼习武,身体强健,谁想到他这一病就病的不轻?几天过去了仍是高烧不退,连公孙策都束手无策。
白玉堂不懂得怎么治病救人,只能尽已之力替展昭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白玉堂坐在床边,难得的自言自语起来。
“猫儿,你说我抽的是哪门子风?居然跑到这儿来伺候你。你心里肯定高兴坏了吧?可是你怎么不睁眼笑一笑呢? ”
“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上有伦理纲常,下有父母亲人,谁会允许我们在一起呢?”
“月华妹子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她不像我,每天都喜欢惹事闯祸添麻烦,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
“你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三天两头找你比武,几次三番的阻挠你办案。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给陷空岛和平开封府添过多少麻烦。”
“你没有。
白玉堂吓了一跳,他只顾着自言自语,连展昭是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
展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白玉堂连忙倒了碗水喂他喝下。
喝过水后,展昭感觉好了一些。他抓住白玉堂的手,不肯让他再离开半步。
“你没有给大家添麻烦,很多时候你做的是对的。不过这世上没几个人敢像你一样率性而为,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道有太多的黑暗与不公。”
白玉堂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慢慢的坐到展昭的身旁,“从小他们就说我孤僻乖张,我没有几个朋友,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理解我的人。”
展昭微微一笑,把白玉堂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能理解,是因为这里装的全都是你。”
白玉堂的脸瞬间红透。他的手紧紧按在展昭的心口上,仿佛这样便是血肉相连,地老天荒。白玉堂小声斥责,“从哪儿学的这些话?”
“心中所想,口之所言,不用跟别人学。”展昭听见了白玉堂说的每一句话,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伤心。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看着白玉堂的侧颜,这样大概就足够了。
白玉堂见窗外夜色渐深,起身欲走,但是展昭死死的抓住他的手,““陪我呆一个晚上,可以吗?”
展昭的声音里略带哀求,白玉堂回头看看他虚弱的样子,又如何能狠得下心来拒绝?
“你这只笨猫,还不快给爷腾个地方?你 想让爷睡地上不成?”
“不敢不敢。”
展昭笑着往外挪了些,把靠里的位置留给了白玉堂。白玉堂虽是一脸的不情愿,但看在展昭是个病人的份上,也只能乖乖的躺了下来。
白玉堂从袖间摸出飞蝗石,准确无误的打在摇曳的烛光上,刹那间屋内漆黑一片 。
这一夜,无论是展昭还是白玉堂,都睡的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