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赛事流程,第一日的下午便举办关于“棋”的对决,棋盘已经是放置完毕。
参赛选手们纷纷按组进行对决。
台上已经是棋盘累累,这次是同时进行对决,每个台子周边都有棋院的人看着,可以说赛事透明化。
选手们已经落座。
令伊手执黑子,处变不惊,而对面的姑娘手执白子的手明显有些颤抖,面对着潜力无限的令伊,她已经是想要放弃。
随着一声令下,比试在落子之间进行,全场静谧无声,这场比试他们没有插嘴的余地,也看得不太清楚,因而只好看就近的姑娘们比试。
云冶在二楼,看着那错乱棋盘,黑黑白白的自然看不清楚,而后便移开视线,这场比试没什么看头,毕竟是双方的谋略头脑战。
芥未山知道她的意思,而后怕她靠在自己肩头靠久了脖子疼,便挺直了身板,侧过脸去问着她:“累不累?”
他这般悉心照料自己,自己怎么会累?云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而二人之间的亲昵早就落入了其他人的眼中,他们也只好将羡慕和嫉妒藏在心里。
看着他们那般亲密模样,陌鸣渊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明明…明明之前那么粘着自己的小丫头,怎么就靠在了别人的肩头?
陌鸣渊心里不是滋味。
那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夺走一般的感受。
明明…她才是自己的未婚妻,为何…?如今能够让她依偎着的应该是自己不是么?陌鸣渊眼里的的不甘与遗憾即将溢出来一般。
是自己先来的吧?
想到这里陌鸣渊心里狠狠一疼,而后自嘲地笑起来,他这般清醒的人,如今怎么会有这般不成熟的想法?什么叫做自己先来的?感情之中是不分先后顺序的,自己只是单纯地输给了那个男人不是么?
也是自己没有把握得好。
他同云冶生来便是有着婚约,为何在他们幼年时期没能够把握得住呢?明明小时候的她,可是会跟在自己身后,羞答答地叫着自己“鸣渊哥哥”,怪就怪在自己当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认为她是个粘人精般的存在,女孩子家家哪里比得上刀枪棍棒?
想到这里真是懊悔不已,自她从圣莲宫归来后,似乎眼里没有半分的自己,也正是在归来之际,她大放光彩。
而后,便遇到了国师大人。
那个男人…想到这里,姬无咬紧了唇,那个男人的确棘手。
自己也花过很多功夫与时间想要同她亲近,可是她眼里再也没有自己,只剩得下那个男人的模样。
果真,这就是缘分么?
偏偏国师大人那般禁欲清冷的一个人,都会对她动心。
想到这里,陌鸣渊有些透不过气来,再看了看那边的云冶,满脸自适,惬意自在。
罢了罢了,陌鸣渊苦涩一笑,她如今过得幸福安好就已经足够。
那边的北震川,瞥了眼下面正在下棋的女子们,兴致平平。
之前留给自己最为震撼的棋艺可是云冶所留给自己的,想到这里,北震川不着边际地轻轻一笑,她在北祁待的那些天,怕是自己一生中最为美好珍贵的日子了吧?
那场难解的棋,经她几下动作便透彻了起来,想起她解完棋后勾起的唇角,自己永世难忘。
真美好呀。
北震川心里偶然这么舒顺畅,心情明显愉悦。
几个人,心思迥异。
整个二楼除了翎一之外,就没有人看下面的情况。
翎一呆呆地看着台上那抹出挑身姿,想着她方才对自己说过的话,脑海中依旧在努力搜索着关于她的记忆。
不时会想到她那句打趣,翎一不自觉地想到这里后耳根一阵泛红,自己…真的没有那般轻浮啊,也没有主动同除却她之外的女孩子说过话。
等一下!
想到这里翎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微微皱起眉头来,自己…自己好像同别的姑娘主动搭过话的!
只是…到底是……
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翎一思来想去,脑海里终于是浮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来,只是看不清面容,轮廓模糊,他还记得…好像是在晚上?自己当时在干嘛……
不知为何会想到这段记忆,翎一努力地思索着,自己当时正蜷缩在角落中么?而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之后再抬起脸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面容模糊的小姑娘。
依旧不真切。
而且翎一实在是不懂为何自己会想到这段记忆,而接下来自己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了,只好作罢。
而下面令伊那边似乎已经有了情况,只见坐在她对面执白子的姑娘拿棋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明显很紧张。
令伊则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沉静地落着棋子,一步一步,将对面逼至死角。
本来对面那位南绥的小姐就是心神不定,如今见着令伊步步紧逼,更是乱了手脚,终于是犯下连连错误,而后奔溃地哭了起来。
见着对面的姑娘落泪,令伊缓缓抬起脸来,不悲不喜,眼底还留有些许遗憾,看来棋没下尽兴。
“令伊姑娘获胜!”而在一旁的棋院审判者看到尘埃落定,便宣布着令伊的获胜。
台下又是一阵唏嘘声,看着那位白衣姑娘姿态优雅地站起身来,而后朝着对面哭泣的姑娘礼貌地弯了弯腰,便下了台去,走到后台先行休息去了。
这位令伊姑娘,真是厉害啊,竟是第一个获胜晋级的女子。
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打探着关于她的消息,据说是令成侍郎之独女,看来令成侍郎真是教女有方。
而那边的北冉冉同吕盈秋见竟是那个令伊第一个获胜,心里更是一滞,这个女人果真不简单!
同时,自己也稳重地一点一点前进,自然是不会在棋艺方面摔倒!
她们可不能像姬悦那般可笑,等着她们的可是荣华富贵不是么?
方才回到后台的令伊进去了才发现,自己是第一个获胜到场的,而整个后台中就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姬悦。
上一轮的输掉的参赛者们都已经灰溜溜地回家去了,毕竟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只剩得姬悦一个人。
看着进来的令伊,姬悦心里更是一冷,怎么?这个女人还是第一名么?倒是真厉害。
而令伊见了姬悦,心里没有多大波澜,便找着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继续取出之前的那卷书看了起来。
姬悦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来气,这个女人这个样子才是最叫人讨厌的!还直接无视自己!
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令伊,好像任何事都同她没有关系一般,姬悦心里愤恨,而且这个女人可是导致自己没能够晋级的罪魁祸首!可真是会装!如今竟是这般淡然地在看书么?
她心里生气得很,对自己还这么不尊重?!定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看着眼下无人,姬悦那点破脾气便爆发出来,而后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朝着令伊方向走去。
竟是直接一把拍下她手中的书来,书卷落地。
令伊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做,眉头皱起,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明显满面怒火的姬悦:“姬悦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听着她的话,姬悦终于找回了一点尊严,是么?终于理自己了是么?
她环起手来,抱着手,一副明显找茬的模样:“不小心手滑了。”
令伊听着她的话,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不过纵然是淡然如她,这个时候也是能够反应过来姬悦是在找自己麻烦,而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她赢过了姬悦。
这个女人,真是输不起啊。
令伊轻轻叹了口气,生活里总归会有这些人的,自己的父亲大人也教导过自己,没必要为这些人动怒。
她自然是修养极好。
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同姬悦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纠缠些什么,况且她身份高贵,并不是她的家庭能够招惹的。
令伊选择了隐忍,而后从地上捡起那书卷来,看着被折皱的纸张,心里于心不忍,真是可惜了这本书。
而姬悦看到面前的令伊一言不发,只是将地上那本书卷捡起来,并没有要吵闹的意思,面前的女子不争不抢的态度以及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的修养让自己心中更是自愧不如,如今自己宛若一个笑话一般,明明是满怀着愤怒而来,却一拳打进了沙袋上,软绵绵的,反而自己吃瘪。
叫人更生气!
不过这也象征了她好欺负不是么?姬悦眼里一冷,而后便更是更加嚣张,看她那副宝贝书卷的样子心里更是觉得可笑。
而这个时候,正好自后门而来的翎一正做着思想工作,结果还是往这里走来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干嘛了,因为知道第一个获胜的她先来这里,所以才会先来。
想看看她在干嘛,想要同她搭话,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同自己遇到过。
满腹心事的翎一眼里带着期待,方才抬起脸来,却远远地看到那边一脸嚣张的姬悦正是想要动手,而她面前的便是令伊!
这是什么情况?!
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心里的期待暂且放置在一边。
而那边的姬悦下一秒便抢过她手中的书卷来,几下就给令伊撕得破烂,破散的书页零零落落地掉在地上。
令伊眉头紧皱。
而那边的翎一心里早就是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个姬悦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事?!竟然在没人的时候欺负令伊!虽说自己很想要冲过去质问姬悦,但是依旧是迟疑了片刻。
看着地上的书卷,已经是被撕得七七八八,不能够修补的程度,令伊心疼得不行,这书卷还是父亲大人给自己的,她没能够看完,便被姬悦给撕毁了,这实在是忍无可忍的事情,她抬起眼来,直视着姬悦的双眼。
能够感受到面前的女子的怒意,姬悦心里一开心,呵,终于是生气了么?然而下一秒自己就被她眼中的认真与愤怒给吓了一跳。
没想到她会这般生气,姬悦恢复了平静之后满眼挑衅地看着令伊:“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儿看你手上的书卷就是特别不顺眼,倒也不是针对姑娘的意思。”
她将那个“针对”咬得格外重。
明显地就是要针对自己。
纵然性子淡然如令伊,都不能够忍受这般恶劣行为。
面前的姬悦还在得意地笑着。
“还希望令伊姑娘多多见谅,等回头本郡主再给你买一本崭新的。”
姬悦正是得意的时候,面前的女人真的挺好欺负的,看着她那副模样,就知道她气得不行。
“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真的很难么?”
令伊轻轻地说着。
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入姬悦耳中却是让姬悦面上的得意笑容一下子凝固住,她的心事被直接戳穿,姬悦恼羞成怒地看向令伊:“你说什么?!”
令伊无视了她的愤怒,一双眸子里的淡然刺痛了姬悦。
“我说,”她重复着:“有必要么?姬悦郡主就不能大度一点么?”
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会直接将这些话说出来,正中姬悦心事,姬悦很是尴尬,没错,自己就是这么输不起!可是当自己的内心被戳穿的时候,依旧不能够面对。
而且还说了两次。
竟然敢叫自己直视自己的不堪!
姬悦恼羞成怒,满脸不可置信,脸上涨红着,而后愤恨地看着面前的令伊,心里的嫉恨翻涌着。
“你这个女人真是满口胡话!”
姬悦一边叫着,一边抬起手来,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想做,就是想要好好地收拾令伊一顿。
就这个女人!就是这个讨人厌的女人!才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姬悦心里呐喊着,而后右手高高抬起,就要往下狠狠甩去。
而令伊,竟是没有想躲开的意思,满脸淡然。
正当姬悦的手要落在令伊脸上的时候,翎一却是一个瞬身,一下子出现在她们身前,而后面色十分不好地抓住了姬悦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他心情明显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