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云冶吃得再认真,也注意到那女人浮夸的叫声,她心里叹了口气,这也来得太早了。
原本闷着头吃东西的她轻轻一避,却不全部躲开,那碗粥未曾淋到她头上,而是掉落了些在她的衣袖上。
紫婈有些失望,这个女人也算幸运了,能够躲过这么一泼,不过倒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也能让她有点难堪。
“对不起呀,潋若郡主,我不小心手滑了,”紫婈语气却没那么诚恳,反而带有些许笑意:“紫婈更是没想到你这儿会躲不开……”
还未等自己幸灾乐祸的风凉话说尽,便见那脏了衣袖的女子迅速站起身来,一只手直接揪开自己的衣领。
初秋衣裳依旧单薄,因此云冶一用劲,紫婈胸口便露出一大片,来不及惊谔出声,便见云冶另一只手端起桌上装有浓稠酱汁的碗碟,干净利落地从自己领口尽数倒入。
感受到那稠腻液体顺延自己的皮肤一点一点流下,紫婈恶心得张大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云冶,气得跳脚:“你…你在干什么?!”
若不是自己穿着束胸装,那酱汁怕是会一直顺延向下!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云冶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手滑。”
回答之轻松让人一听还以为她不过真的手滑,不过谁会手滑到这么刻意?
芥未山低头微笑一下,这个丫头胆子真是大,心眼坏得很,做出的事永远那么有趣。
而在二楼的姬无意外地瞠目,他知道那个丫头不好惹,可却没想到她会这般做!在座注意到的人都可以明显看出是那紫婈郡主特意刁难,可这么一看,又像是她故意找茬了,不过,手滑?这是个什么理由?
不过他又下意识笑出声来,真是个有趣的丫头,若是别人不来惹还好,一被欺负那自己就会加倍奉还,真是有勇气,自己对她真是越来做欣赏了。
想到这里,姬无眼中流转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悲伤,若是他当初能够像她那般,有足够勇气面对并且用坚强保护自己,那…那是不是就不会遭遇那般事了呢?
想到这里,姬无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那些缠绕他已久的烦恼甩出头去,继续看向下面,不知这丫头会如何处理。
而茶客们也是屏息凝视着这情况,方才紫婈郡主之浮夸早就引来不少人注意,一看便是特意而为,可那个姑娘反应好像太大了吧?
“你……疯了么?!”紫旖也是意外到瞠目结舌,说话都不利落了,这个潋若郡主做得实在太绝对了吧?!
而紫婈恼羞成怒地只是连连说着:“你…你……”她不曾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对待!
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处理,她十分迫切地想要脱下衣服却又知道这是不能做的事,只能强忍着那恶心感。
心急时转而一想,这不可以让国师大人认清这个女人丑恶的嘴脸了吗?这般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国师大人…你看看她……”紫婈眼中溢出些许眼泪,配合上这略显撒娇的怯软声音,十分委屈,让人看得好不可怜。
不过茶客们也是心中议论纷纷,紫婈郡主这般惺惺作态到底是想干什么。
却仍未见芥未山有何表示,紫婈气得牙痒痒,到底是什么蒙蔽了国师大人的双眼,连这般的女人都喜欢?
不过随即便看得芥未山嘴角一动,他好看的眉头一点一点紧锁起来,紫婈心下一喜,他终于意识到了?
“叫你不小心,回去衣服可难洗,还是扔了吧。”芥未山皱着眉头,缓缓说出这些话,态度认真。
一旁看戏的众人们纷纷无语,这位公子的关注点实在太奇怪了吧?
紫婈硬生生地又被气到了,他们是想气死自己吗?还有这国师大人莫名流露出的爱意更让自己心凉,这般富有平淡生活气息的味道从他口中说出,实在让自己艳羡云冶!
云冶依旧笑着,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她拿起手巾轻轻擦拭自己的衣袖,轻轻开口:“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郡主又何必这么惊讶?”
“……”紫婈无语凝噎,毕竟方才的小心思被戳破有些尴尬。
“我…我没有……”这般苍白无力地辩解着,紫婈强调着:“我不过失手,谁想你这般不讲道理……”
“我陪错不就是了…何必这么过分……”
知道首尾的人都有些替她不好意思,被人戳破了还能够这般惺惺作态,这位紫婈郡主怎么这么敢做不敢当?
紫婈早就不知道自己方才让多少人看得不舒服,继续努力做戏。
云冶冷眼看着她,随即轻笑:“紫婈郡主就不必再这样了,众目睽睽之下不觉得丢人么?”
听了她的话,紫婈瞬间停止抽泣,留心观察了下周边的人,果真都对自己指指点点,自己怎么了?
“提醒郡主一句,云冶就是这般不近人情,甚至心狠手辣,别人欺我一分,我定百倍奉还,还请郡主别再为难自己。”
女子声线清雅,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说着自己的处事观,三观之正一与方才虚假的紫婈郡主对比,就显得紫婈郡主格外庸俗。
“……”
姬无也没想到这个丫头没动什么歪脑筋,而是堂堂正正地就这般讲道理,不过看来效果不错,自己看往云冶的眼神中更添了几分赞赏,她的观念的确引人赞同。
“没什么事,云冶便先走一步了。”云冶朝紫婈点点头,回头看了芥未山一眼:“山山,走吧。”
紫婈面红耳赤,感觉那些讽刺的目光都快剥了自己的皮,叫自己无处遁形。
那二人优雅地站起身来,便往门外走去,芥未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紫婈一眼,这种被漠视的感觉比上回被冷眼看待还要难受。
姬无见他们起身离开,自己也不想再看紫婈的尴尬样,抿着茶,依旧笑眼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