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冶神识中一片混乱,惹得归离发觉出其中端倪,焦急地想要唤醒她,如今她宛若是睡得死沉,反应逐渐麻木起来。
他想要从神识中挣脱开来,来到真实的环境里叫醒她,可是发现自己也是被束缚了一般动弹不得,不能够化为实体。
这是什么情况?归离眉头紧锁,知道事情不好。
对了,阿洛昨天是被丫头接出去的,他应该在丫头身边才对,虽说自己不清楚外面发生了情况,不过希望阿洛能够帮上忙。
他与阿洛的神识早就互通过,同为丫头的契约者,这点自然是提前准备过。
“阿洛。”
正当阿洛神情紧张地摇着云冶的时候,自己慌乱无比的脑海中突然传来归离的声音,不得不说这让自己瞬间安心下来。
“归离!我该怎么办啊现在……”阿洛慌神不已,已经知道娘亲被下了套:“娘亲她…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样都叫不醒……”
归离一听知道事情不好。
“阿洛,你先别着急,探知下丫头的气息。”归离还算沉稳,冷静地告诉已经慌神的阿洛该怎么办。
“嗯……”阿洛忍着泪意,而后顺着归离交给自己的办法,一点一点探知着娘亲的气息。
一边的湮涂也不知是怎么了,已经是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原本深绿色的一头长发如今瞬间变成白色,再细看她那张脸,已经是变得越来越苍老。
湮涂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满目惊恐,那个不明来历的小孩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般恐怖的力量,她感觉光圈覆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已经是动弹不得,而后感觉全身精力都在被强势摄取。
她能够感到自己在迅速衰老!
可是自己无法移动半分,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抽干。
不行的…如若自己再不走的话,那么定然会让魔尊大人撞见自己,那可是一切都完了!
可就算自己这么想,但也是力不从心,毕竟自己觉得她宛若被钉在地上一般,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光圈。
阿洛瞥了眼地上的湮涂,知道她是逃不过自己的缚灵术的,毕竟这招自己已经练了许久,也是得了归离的真传,纵然湮涂这种角色也逃脱不过。
眼下已经把她给束缚住了,那么……阿洛满面愁容地看向身边的云冶,娘亲怎么办……
他已经知道了娘亲似乎是被什么毒一类的东西给侵染入身,那玩意儿似乎棘手不过,甚至能让娘亲一时之间无法抗拒。
他伸出小手,覆在云冶的额头,想要感受下她的温度。
这个时候云冶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咳嗽非同一般,竟有缕缕黑雾从她口中出来,看得阿洛一惊。
他下意识地想要散开那些黑雾,可是当自己手伸出去的那一刻,那些黑雾却被吸入自己掌心中。
阿洛一怔,发觉自从这些黑雾侵染进自己身体的时候,自己感到些许不适,也就是说,这些黑雾便是来源么?
他知道自己属于明暗两体,拥有掌控时间的能力,也拥有吸收暗系的能力,说不定…自己能够替娘亲将那些恶的坏的东西吸收干净呢?
想到这里,阿洛心里一喜,而后便伸出双手去,身为纯粹灵体的他的吸收能力自然很强,那些原本在云冶体内肆意蔓延的毒雾竟然一点点开始被提取出来,而后源源不断地被阿洛吸收进身体。
随着那些黑雾的逐渐消失,云冶似乎好受了很多,紧锁的眉头也微微放松下来,阿洛看得心里欣喜,不过在放心的同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承受不住。
他宛若一个载体,将原本覆在云冶身上的黑雾尽数收进自己的身体里,云冶是好受多了,可是阿洛额上已经出现了薄汗。
虚弱与无力感侵袭了阿洛全身,可是阿洛却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自己一定要让娘亲安全啊!
抱着这么一个想法,阿洛强行忍耐着身体的不适感,吸收着那侵蚀着云冶身体的不知名黑雾,而自己身体则是越来越差,开始挺不住了……
阿洛稚嫩的身体已经承载了太多,那已经在云冶身体里蔓延开来的黑雾尽数都被阿洛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阿洛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脑袋昏沉。
他努力睁开双眼来,模模糊糊地看到云冶的面容,似乎状态不错,他原本红润的唇已经变得完全苍白,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微微勾起唇角来,太好了…觉得……娘亲没事了么……
就这么想着,阿洛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是撑不住,而后晕倒过去。
至此,那不知名的黑雾已然呗阿洛吸收完全,云冶安然无恙,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在神识里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归离眉头依旧皱着,阿洛不知为何没了动静……等下,归离感受着云冶的气息愈发平稳,方才明明已经是危机重重,可是现在怎么……
他实在搞不清楚。
听到动静的湮涂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死死地抬起头来能够看到上方些许情况,好像是那个小鬼怎么了就倒下了?不会是找到了解决方案?也不会啊……
算了,现在实在不是自己想那么多的时候,湮涂知道眼下自己定要快点逃走!这道光圈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毕竟主人都已经倒下了。
她挣扎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双手,不知为何自己的蛇鳞已经显露出来,而且显得像是要蜕皮一般,苍老无比,湮涂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面容,那种松弛感让自己差点儿叫出声来。
怎么会?!她真的变得这般苍老了么?!
湮涂整个人都快炸开一般,但眼下也只能把所有震惊与痛苦喂进肚子里,她挣扎着爬起身来,果真光圈已经消失殆尽,自己能够移动。
逃!
湮涂站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身体无力至极,可是眼下最要做的当然是拔腿就跑,她方才站起身来,想要跃身而走,背上却遭受了狠狠一击。
她一个踉跄,吃痛地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湮涂震惊地往身后看去,却落入了那双自己熟悉不过的眼眸里,那双眼眸里此时盛满了阴郁与愤怒!
魔尊大人!
湮涂满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怎么可能?!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朝会上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对了!湮涂迅速回过身去,意图捂住自己这张不堪的面容,她要逃!自己绝对不能让魔尊大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张脸!而且…也不能败露了自己的马脚!
可是魔尊大人的手也太重了!自己遭受这么一下疼得不能动弹半分啊……
芥未山来得很快,看到房中多了一个意图不轨的白发女人心里就是狠狠一惊,直接出手将她击倒。
他心里的焦虑与不安几乎要将自己埋没掉,目光匆匆地投向床上的人儿,生怕她和小阿洛有什么闪失。
急匆匆地赶过去。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奇怪女人,芥未山也来不及多看,又是狠狠一脚踢上去,正中湮涂的后脑勺,直直将湮涂给踢晕了过去。
已经控制住了嫌疑人。
芥未山看向床上的人儿,却见云冶满脸凝重,似乎还在梦乡中一般,倒是阿洛,面色苍白得很,一点唇色都无,而且他的双眼下方黑印沉重,一看就是毒气浸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这局面二人似乎都受了苦难,只是这该怎么办才好?!芥未山心乱如麻,而后先抚上云冶的额头,继而探知着阿洛的气息。
“冶儿…冶儿……”他不安地唤着他们:“阿洛…你们醒醒啊……”
凭着自己感知气息的能力,他能够感受到阿洛的状态很差,似乎已经是毒气溢满了整个身子,芥未山当机立断,按着古姨娘交给自己的应急处理,点封了阿洛身上几个穴位,让毒不要再一步进入肺腑之内。
芥未山沉着脸,自己在处理关于他们的危机事件的时候总不能像平日里那般沉静,总是不安地很。
正当这个时候,云冶紧皱着眉头,微微睁开眼来,从方才开始的一切犹如一场梦魇,那种逼近全身的胁迫感以及缓缓转好的奇异感觉……
她终于清醒过来。
许是方才过于无助,她的眼眸湿漉漉的。
而芥未山一见她醒过来,急忙凑了上去,关切地问着她:“冶儿,你还好吗?”
他眼里满是关切之色,生怕云冶有什么闪失,而云冶依旧有些迷茫,只是怔怔地看着芥未山,而后下意识地紧握住他的手,总觉得这是很想做的事。
与此同时,早就在神识中焦头烂额的归离也迫不及待地出现在原地,他紧蹙眉头,看向丫头,果真,她虽说方才醒来,不过看样子状态还不错。
可是阿洛……
看着他稚嫩的脸庞上满是苍白之色,归离便觉得事情不好,他沉着脸,替阿洛检查身体的同时抬起脸来看了眼四周,有芥未山,但他脸色不好,似乎也是刚刚到来,而地上则是有着什么,看来便是凶手。
看来阿洛已经被芥未山做了应急措施,他身体几处穴位已经被封住,使得毒气不会进一步蔓延。
归离知道这毒已经在阿洛身体里蔓延开来,他眉头紧皱着看着阿洛,于指尖处飞出几只小金蝶来,而后那几只小金蝶纷纷盘旋于阿洛上方,按着归离的意思,一直接着一只落在阿洛身上,金蝶们蝶翼翩翩,透明金的翅膀上纹路清晰。
似乎是在吸收着阿洛体内的毒素,那些金蝶们不断扑闪着翅膀,原本透明的金色身子缓缓地被黑素侵染上,它们的身子缓缓变黑,而后它们像是枯萎掉般变成全黑,最后摔落在地,化为一缕黑烟消逝不见。
归离见那几只小金蝶都无法把阿洛体内的毒素给清理干净,心里愈发不安,知道这定是毒性很深的毒,他又召唤出几只小金蝶来,那些小金蝶则是在重复相同的动作。
这个时候,云冶也差不多清醒了过来,只是依旧头昏眼花。
她环视四周,心里逐渐清楚,那些宛若梦魇般的存在是真实的,可是自己怎么……她看向身边几近是奄奄一息的阿洛,一切了然于心。
云冶匆匆松开芥未山的手,而后扑向阿洛,这孩子怎么……
“怕是把你身上的毒素尽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归离推算着,应该是这么一回事没错。
什么?!云冶满脸惊讶,的确,她知道自己方才几近在梦里濒死,可是突然一切都变得没那般沉重,让自己不明所以,却不知道竟然是小阿洛为自己吸收掉了所有毒气!
云冶看着眼前状况不好的阿洛,眼里缓缓腾起泪雾来,这个孩子……
“那他现在怎么样?”云冶颤抖着身子问着归离。
而归离看了看第二批小金蝶的尸体,就知道事情不好,他的脸色已经让云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洛,情况很糟糕。
云冶抽泣起来,只是眼下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边抽泣着边帮忙看着阿洛情况,毕竟自己也是个医者。
可是自己探知到他的微弱气息后,心又是狠狠一伤,知道按照这个趋势下去,阿洛定会丧命。
她急匆匆地在芥未山的基础上再次封了阿洛的几个脉穴,而后运起玄力来想要为他催毒。
他原本纯粹至极的灵体已经被侵蚀得一塌糊涂!云冶强忍泪水,在翩翩金蝶的帮助下,为阿洛注入自己的玄力,想要续住他游离的命脉。
而芥未山,见着阿洛这般虚弱,归离和丫头又是那般焦躁不安,心里更是难受,而后冷冷地看向那边被自己踢晕过去的女人。
他满面冷然地走了过去,又是狠狠一脚,那已经晕过去的女人的面容朝上。
脸上皱纹沟壑满布,苍老不过,可是自己依旧能够看出,这是湮涂,今日请病假实则却跑来这里使着阴谋诡计的湮涂!
芥未山满心厌恶,拿起一边桌子上的茶水壶,就着热水尽数洒向地上的湮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