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堂中低下头来的楼思诺，郁夫人恨铁不成钢，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是愤愤地看着楼思诺。
楼思诺毕竟没犯过这么大的错误，见此情此景已经慌得不行，她下意识地就是一副认罪模样。
不过一想到御久南就在身边不远处，楼思诺心里就不安得很，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自己的罪行就这般暴露在他的视线下真是让自己……
不行的…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认罪啊！楼思诺缓缓握紧了拳头，说不定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糟糕？
她想到这里，微微抬起头来，而且现在总不能一直低着头吧？这样像是什么样子！
“不知姨娘找我什么事……”楼思诺陪着笑，只是不自然得很。
郁夫人一听此言更加生气：“你还问我找你什么事！你是不是胆子大了？竟敢做些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句句戳中楼思诺的心窝，可是楼思诺依旧强作镇定，心里也是隐隐觉得如此之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什么的吧……就算瓷器锅摆在那里，可能也是随意放放的……
她强作镇定，安慰着自己，依旧挤出笑容来：“不知郁夫人说的是什么事？思诺做了什么让夫人这般生气？”
云冶听了她的话心里感叹，这个女人还真是脸皮厚啊，不过心理素质倒是还算可以，没有临场脚软已经是很好了。
御久南听到这里心里愤然，自己抢在郁夫人之前出了声：“你还在这里装糊涂呢！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么？！”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云冶那边，而后将那个有问题的瓷器锅拿过来，继而走到楼思诺面前，手中的小锅都快扇在楼思诺脸上。
“你自己做的手脚你还不清楚是么？！竟然想要毒害绯凰！”
见着御久南如此动作，楼思诺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切都出乎自己意料，没想到那般隐秘的手法都会被人发现！而且还是久南哥哥对自己讲了这么些话，她……
楼思诺心情复杂得很，不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像是抓住希望一般，自己就当这事自己不知情不就可以了？虽说之前自己的一些反应已经让事态明了过来，但是…但是这不是没有证据么！
她眼里突然恢复了神采，而后装出一副很是疑惑的模样，看着满脸愤然的御久南，硬着头皮开口：“这…这是什么？久南哥哥你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会毒害绯凰？而且这个瓷锅又是怎么回事？”
见着她这副嘴脸，御久南心里更气，这个女人还真是会装糊涂啊？！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都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失口否认？她当在场的人都是瞎了么？！
绯凰见着面前陷害自己的女人如此表现，也是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头，她也太……
郁夫人见着面前楼思诺这副样子，一口气差点没缓得上来，她之前虽说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不过毕竟是自家表侄女还老是在府里走动她对楼思诺倒也是不错，怎么之前都没发现这孩子是这么一个人呢？方才她进来的时候的举止表现就可以让人看出她就是做了那些事情，而如今怎么…脸皮怎么会这般厚！
顶着这么多视线，楼思诺算是破罐子破摔了，看样子也没什么证据可证明啊？！刚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茬而是就心虚外露了？
云冶饶有兴味地看着垂死挣扎的楼思诺，心里好笑，她缓缓站起身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么？”
“康姑姑可是说了，那日进出厨房的人也就只有你，还是特奉新瓷器而来，你可是有些最大嫌疑呢。”
楼思诺眉头一挑，心里突然像是有了定夺一般，听云冶这般讲看来证人也只有个康姑姑了，那自己只要咬住不放不就可以了？就当作这件事自己毫不知情。
“是啊，我前日的确是给小厨房带去了新瓷器用具。”
“你身为楼家姑娘，莫非真的这么闲来管郁漓一族的小厨房？”云冶微微笑着，打趣道。
楼思诺一愣，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情：“没错，我前日进府，见着伙计正运送新的小厨房用具，见那些个瓷器花样好看，便心生好奇地一同跟了去。”
“原来楼姑娘对瓷器这般好奇呢，竟不是只来郁漓一族瞎逛的。”云冶压低了声音说着，毫不留情地说着楼思诺的厚脸皮。
楼思诺心里有点尴尬，不过一会就恢复了过来，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有了许多底气一般，看样子他们也没怎么掌握证据啊？方才自己根本没必要那般心虚啊，而且看云冶这副样子，没有一招毙命的指责，只是在说些有的没的，想来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她甚至挺直了腰板，觉得事情并没有那般严重。
云冶看着她，发现这个女人倒是搞笑得很，这就自信满满了么？不过越是虚浮的人马脚露得便越多，不是么？
“那这个瓷锅就与你没关系咯？你不过是一道将这个送了过来。”云冶慢条斯理地走到一脸恨不得给楼思诺一个嘴巴子的御久南身边，而后接过他手里的瓷锅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楼思诺嗤之以鼻，冷冷地哼了一声，匆匆划清了界限。
“唉。”云冶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懊悔没有任何证据指责楼思诺。
楼思诺也是头一次见她吃瘪的样子，心里不免得意，要知道面前的女人可是一直很光鲜很完美的，没想到竟然在自己面前给吃了瘪！
她幸灾乐祸地开口：“可别将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再说了，这种在内壁里涂抹别的用料的事儿哪里是我这种姑娘家家能做的？”
她心里好笑，当时自己也想过若是真的有了差错便就这般推脱，她本就是从云漫漫那里拿的现成货，自己只是顺手将瓷锅摆在台上，里边的细致活儿可不是自己做的。
所以这也是自己的一个借口！
本想说是可以看到她这句话说出口后他人重新思考的神情，可是周边气氛却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每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智障。
不等自己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面前的云冶敛眉对着手里的瓷锅沉思，像是喃喃自语：“看来…这里面的鸩羽也不是你做的手脚了。”
“那是自然！”楼思诺听她已经说出这种陈述句来，也不敢多拖延匆匆就应了下去，说得尽量理直气壮。
云冶心里憋笑憋得都快忍不住了，她终于是笑出声来，而后抬脸看向郁夫人：“郁夫人，您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郁夫人沉着脸，冷冷地看着楼思诺。
御久南则也是一脸严肃。
这是什么情况？楼思诺不明所以，现在不应该是他们露出错怪的表情吗？怎么依旧是这般…这般愤然？
看着楼思诺呆呆傻傻甚至还有几分可爱的样子，云冶实在忍不住了，她将手机瓷锅放在一边，微笑着：“楼姑娘，我们到现在可一直没说过这瓷锅有什么问题呀？你倒是替我们解释得一清二楚，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瓷锅内壁被人动了手脚的呢？”
“而且，鸩羽这个名词你又是怎么这般清楚的呢？”云冶一脸好笑：“作为一个炼丹师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鸩羽这类毒草之生僻，决然不是你这种深闺女子听到后能问都不问就略过的程度。”
听着云冶详细不过的解释，楼思诺瞬间面如死灰！她方才也太大意了吧？光想着如何同那瓷锅撇清关系，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从进来为止没有一个人说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且…鸩羽那里自己也是疏忽了……楼思诺心如死灰，这…这……都怪自己太飘了吧？一心想着如何划清界限却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面前这女子也真是太能演戏了吧？竟然引自己入套！
也都是自己疏忽大意了！竟然一看到那女人吃瘪自己就过于自信！
“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郁夫人当真对楼思诺失望至极，而且方才她还如此抵赖，要不是亏了云丫头的机智，还不知自己这个表侄女脸皮要厚成什么样！
“呵呵。”御久南良久说不出话来，只是带着深恶痛绝的眼神看了楼思诺一眼，这仅仅一眼就让楼思诺心里倍生绝望。
楼思诺知道事已至此，已经不是自己能够翻盘的局面，她腿一软，直直地摔在了地上，满脸绝望，已经不能够言语。
云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接下来的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自然是郁夫人如何处置的事，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还没到时候问呢。
看着瘫软在地的楼思诺，郁夫人神色冷然，这个孩子如此坏心肠真是叫自己失望。
“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不光不认错反悔反而还要振振有词，楼思诺，姨娘真是看错了你。”
“这般恶劣的事姨娘是没有办法包庇半分半毫的，定会告知家主，将你以家法处置。”
听了郁夫人的话，楼思诺已经宛若丧失了灵魂一般绝望到了极点，听姨娘话的意思这可是要公开化的！自己的清闺名誉啊……这样一来定会让自己恶名昭著，这下别说是云宇烈了，没有任何人会要自己的！
而且……家法？家法这东西向来是严苛得很，更别说郁漓一族了，自己背负的责罚可是重之又重！
楼思诺气力全失，绝望至极，眼里空洞茫然。
正当楼思诺满脸绝望的时候，坐在一旁的云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开口：“这事不对啊？”
“嗯？”郁夫人一听她的话，侧过脸去看向云冶。
云冶眉头微微皱起，而后回味思索着：“方才楼姑娘说的也有理啊，她一个女孩家家怎会做这种涂抹瓷器内壁再烧釉的事儿？”
“而且鸩羽实在不是什么容易得到的东西啊。”
云冶自顾自地说着，之后眼神一转，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地看着楼思诺：“莫非…莫非楼姑娘有人相助？”
听她现在才在这里讲什么有人相助，方才怎么不说？怎么等到姨娘都给自己定了如何惩罚的事后才在这里马后炮？！
楼思诺虽说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气力，不过云冶的小心思自己还是能够反应过来的。
这个女人肯定早就意识到自己有同伙可是偏偏要等定罪之后再谈及那么一层！她就是想让自己多摊些责任！
楼思诺想到这里气不可遏，抬起阴冷而又愤怒的眼睛看向云冶，却不想云冶对上自己的眼里一片冰凉，冷到刺骨，冷到自己心生畏惧。
她像是被刺痛一般吓得缩回眼神，这个女人…好可怕…？！那般冰冷的眼神看得自己浑身发抖！
云冶淡淡然收回视线，想要害自己身边的人么？真是做梦，自己定然会让她饱受煎熬与痛苦地悔恨下去！让她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到底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郁夫人听了云冶的话后也想明白了，的确，按照这个说法定然是有人帮着楼思诺的！
虽说自己已经不大想跟这个恶毒的表侄女多说话，可是事情自然是要弄清楚的，她一脸严肃地看向楼思诺：“怎么？还有同伙？赶快给我说出来！别再抵抗了！”
郁夫人充满威严的语气听得楼思诺颤颤悠悠，不过同时自己心里也在做着思想斗争，要不要…要不要将云漫漫她们说出来呢，这样似乎不够仁义。
可是…可是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而云漫漫却依旧能够光鲜地活下去……明明是同谋啊……而且自己也不过是个劝说的人，楼思诺心里挣扎着，再说了……若是自己不说，眼下这么多疏漏又该怎么弥补……
她思来想去，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得郁夫人心里更是来气，而后愤愤地催着她快说。
楼思诺心里一惊，而后低着头，缓缓说着：“云漫漫…还有云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