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同,谢宏祖收起笔:“锁锁,待会有时间吗?”
朱锁锁一怔,礼貌地笑了笑:“谢先生有事吗?”
谢宏祖挠挠头,其实他也没什么事。
“就是……通过你介绍买好房子,想请你吃顿饭,算感谢你这个介绍人啊。”
这话完全是信口胡编的,朱锁锁介绍得认真,谢宏祖完全没看朱锁锁推荐的有什么户型,直接挑中最贵的那个买了。
朱锁锁想想,谢宏祖买房,想必有人情这层关系的缘故,当下便笑了笑,“好啊,只是这顿饭要我请了。”
谢宏祖被她精致红唇边一抹难得的调皮笑意晃了下神,回过神才道:“不好吧,我可是个绅士。”
“您更是我的客户,”朱锁锁礼貌地笑笑,“我做成这么大一笔订单,不得感谢一下客户啊。”
谢宏祖有些傻傻的笑着,穿过落地窗的阳光映在朱锁锁脸上,她半边面容都要融化在阳光里,像天使又像精灵。
哪还听得进朱锁锁说什么,只见她款款离开,一双红色高跟鞋承托着纤细的足踝曲线,一步一步,像踏在他心上一样。
中午,售楼部客流量不多,摘下员工吊牌的朱锁锁走在谢宏祖身边,就是一幅郎才女貌的美丽画卷。
朱锁锁一身剪裁得体的红裙,更将整个人的身形勾勒得无比纤细美丽,谢宏祖纵然见惯了美人,可这样的朱锁锁像上海旧弄堂间的红玫瑰,姿容气质都说不出的绰约。
站在这样的朱锁锁身边,谢宏祖手指搓了搓衣角,紧张得像个高中生。
朱锁锁看他一眼,谢宏祖鼓起勇气。
“其实……”
不等谢宏祖的话说完,身后一声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谢先生。锁锁?”
朱锁锁飞快地转过身去,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
“叶总!”
叶谨言今日穿了一身白西装,为他气质添了一抹洒脱和矜贵,迈开长腿走到二人面前,目光逡巡片刻。
朱锁锁主动解释,“叶总,上午谢先生在咱们这买了一座房,我想请他吃饭来着。”
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她不希望叶谨言对他们有什么误会。
谢宏祖张了张嘴,叶谨言颔首,修长的右手伸来。
谢宏祖忙接住,年长男人的掌心微糙而温暖,让谢宏祖想起了自己爸爸。
那个真正的富一代,从创业血路中拼杀出的男人。
朱锁锁偷眼看叶谨言,叶谨言目光一转,她连忙收回视线,只有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叶总,真帅。
叶谨言微不可查地一笑,转而看向谢宏祖。
“谢先生帮了锁锁的忙,这顿饭应该我请。”
泛灰的鬓角非但不显衰颓,反而有种鹰隼般摄人心魄的锐利。
嚅了嚅,谢宏祖道:“谢谢叶总,不过今天还是算了吧。”
他是想创造一个机会和朱锁锁独处,带上叶谨言这样一位近似长辈的人,未免有点怪异。
叶谨言还要出言挽留,朱锁锁的嘴角已经扬起一抹笑意,脚步轻快地跳到叶谨言身边,一手挽着他的胳臂。
她笑眼弯弯地说:“那也好,谢先生,咱们就等有机会吧。”
谢宏祖草草答应两声,连忙离开了。
在叶谨言这样的人身边,由不得他不自惭形秽。
一身红裙的朱锁锁站在原地,笑容比中午的阳光还要灿烂夺目。
瞥见女孩唇角那抹小得意,叶谨言不由微微一笑。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回到叶谨言办公室,朱锁锁还在有些傻傻地笑着。
平时精致美丽的女孩难得露出这样的少女情态,格外显得娇憨动人。
叶谨言一眼瞥到她的偷乐,心下难免好笑,咳了一声道:“事情办的怎么说?”
朱锁锁忙挺直身子,收敛了那抹笑意,“回叶总,这个月KPI已经超量完成了。”
说到最后,嘴角又有得意上扬的趋势。
毕竟是个小孩子,喜怒悲欢都挂脸,叶谨言无奈地摇头,借着朱锁锁背后的黄铜盾牌一看,自己脸上也带着抑制不住的淡淡笑意。
“你仔细说说。”
朱锁锁正了正颜色,开始和叶谨言汇报这个月的工作内容。
这个月虽然是买房淡季,但她的KPI完成得十分不错,小户型和豪华户型都卖出去好几套,还有一家儿子急着结婚,婚房价位却无法满足,朱锁锁提出建议,把二号楼的样板房出售给了这一家。
叶谨言边听边颔首。
这孩子,挺有两下子。
朱锁锁越说越自信,叶谨言开始还听着她的工作内容,后来一抬眼,就对上那双清亮又美丽的眸子。
满脸都是澄澈颤抖的灵魂,倾诉着我喜欢你,间或飘忽地落在他身上,欢喜的,羞怯的,甜蜜的惆怅,固执的深情。
被她这样看着,他觉得他这个人、这一生、这往后十数年并不美满的残局,瞬间都像可爱了起来。
朱锁锁说完,叶谨言回过神来,微微颔首。
“嗯,做的不错。”
前半部分确实做的不错,后半部分……
就当这孩子长得不错吧。
朱锁锁好看的眼睛笑弯成月牙。
轻咳一声,叶谨言翻看手里的文件:“这个谢宏祖,是你什么人?”
朱锁锁立马道:“叶总,他是谢家大少爷,喜欢咱们这的房,我介绍了好久,他就买了。”
眸子急急望着他,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误会。
叶谨言不由笑出声,心头那丝不可言说的郁闷感也消散了许多。
朱锁锁说着说着,却是微瘪了瘪嘴:“他还说第二天一定过来的,没想到迟到那么长时间,我一直等,腿都站疼了。”
朱锁锁平时言行举止都十分成熟,现在两腮鼓了鼓,像只气嘟嘟的较真河豚,叶谨言忍不住笑出声。
真想一天安排一百件小事让她生气,看她这样气鼓鼓地在自己身后叫叶总。
不过他们毕竟是干销售行业的,客户就是上帝,他再怎么喜欢这样气乎乎的朱锁锁,也不能忽视她这样的瑕疵。
忍住伸手捏她脸颊的冲动,叶谨言道:“锁锁啊,客户是我们的上帝。祷告的时候,能在神龛下面说上帝的坏话吗?”
朱锁锁牌河豚立马漏了气,乖乖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