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在此，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一脸铁青的何老一眼，江凡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戏谑之色。
白浅也有如五雷轰顶一般，怔怔地看着何老。
他聪慧，可是他心软。
他其实心里早知道答案，可他不想承认。
他甚至这时，还想要何老给他一个解释。
哪怕是骗他也好。
看着白浅那哀痛欲绝的模样，何老老泪纵横道：“少主啊，我十一岁来到太子府，自幼跟随王爷，后来王爷病死，我又追随你的父亲，他们都去了，我又跟在你的身边，从小抱着你长大，这一番主仆之情，少主，你还记在心上吗？”
“我白浅，自然不会忘，可是……可是……你……为什么？”
白浅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住。
他只想听何老否认，编出一个故事。
把他哄骗过去。
可惜，何老并没有。
“既然少主还记得，对我来说，这就够了。主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少主只要你开口，我绝不怕死。”
一张感情牌，哪里是白浅这种重情之人接得住的。
况且他还是个孩子。
这一刻，白浅的心，居然又动摇了。
多情总被无情伤！
当年他太爷爷，他爷爷，甚至是他的父亲。
要不是因为如此，又何至于一败涂地。
正人君子，很少能敌得过卑鄙小人。
可这些对江凡无用。
他要的只是证据。
既不枉杀一人，也绝不会放过这些无耻之徒。
江凡把刑天指在了何老的脖子上。
“得是多么的无耻，才能在这种时候提起情之一字？你是欺负白浅还小啊。”
“可是，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清楚楚，只是那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揭过去吗？”
何老浑身一冷，道：“江公子，这是我白家的家事，和你无关，你何必介入如此之深？”
“和我无关？”江凡摇头一笑：“你刚刚不还慷慨赴死吗？怎么了？我现在可以成全你，你怎么又怕起死来了？”
江凡那一身杀意，犹如实质，顿时让何老瑟瑟发抖。
“少主。”
此时，何老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白浅身上。
白浅犹豫，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江凡便开口道：“你不用为难一个孩子，就算是他给你求情，也是没用。要杀你的是我江凡，我江凡要杀人，从来没人能拦得住。”
“况且，今天要是放过了你，白家这些年轻的生命，何以安息？谁来给他们求情？”
话音落下，刑天剑动。
江凡一剑刺死了何老。
潜伏白浅一家几十年。
何老不知害死了白浅一家多少人。
如此狼心狗肺之辈，留之何用？
“呼……”
看到江凡杀了何老，白浅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的目光中难掩痛苦哀伤，也拥有着一丝恨意，很是复杂。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解脱。
不过他还是转过身，对江凡端庄一礼：“江凡大哥，谢谢。你不但救了我的人，也救了我的心。”
“没什么，十几年相处，只要有良心的人，都会心中挣扎，可是，有的人是没有良心的，你只不过是被他蒙蔽了而已。”
江凡丝毫没有责怪白浅。
白浅虽然看起来很成熟，可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罢了。
白浅又没有经历过太多磨练，心软乃是正常。
何老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
如果这时白浅还能够极其冷静，让江凡砍了何老。
反而是不正常。
甚至，有些可怕。
“不过江凡大哥，这下你不会拒绝和我们同行了吧，现在，只剩下了我和兰姐。”
白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洒脱。
可是眼睛骗不了人。
少年人眼中的悲凉，哪里那么容易遮掩。
何老是潜伏多年的细作，只是原因之一。
以前他只听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今日，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残酷。
而另一个原因是，这些要杀他的人，居然是大胤军人。
是谁派他们来的，他当然清楚。
同是白家之人，这么多年过去了。
竟然还有人不想放过他们。
废太子，白烈之后。
就不是白家的人了吗？
“我当然不会不管你们。”江凡看着白浅，点了点头，道：“只是，咱们该往哪里走呢？你确定，还要去龙阳？”
“我既然不想做个米虫，老死在宅院之内，已经走到了这里，自然不会再回去做缩头乌龟。”
白浅目光一闪，既有苦涩，也有坚毅。
可是……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江凡大哥，你还是不要和我走得太近，咱们分开吧。”
“你是讨厌我吗？”江凡一笑，看着白浅道。
“我怎么会讨厌江凡大哥，只是，只是我……”白浅支支吾吾，家族丑事，让他一时难以启齿。
“怕给我惹来麻烦？”江凡明白白浅的意思，洒脱一笑：“可我不怕麻烦啊。”
“他不去找麻烦就不错了，在皇极宗的时候，我耳朵可都塞满了，他到处惹是生非的。”穆兰这时在一旁笑着道。
朋友之间，没必要太过客气。
当初江凡没有和穆兰客气，穆兰也就不会和江凡客气。
这才是真朋友。
不会看朋友的热闹，也不会怕麻烦了对方。
“这荒原广阔，去龙阳的路应该不止一条吧，咱们绕个弯，应该能躲过那些人。”江凡看着穆兰道。
穆兰点头道：“出发之前，我也看过地图，这荒原上几个方向，都可以通往龙阳。”
江凡沉吟了一下，之后道：“那就麻烦穆兰师姐指路，我来驾车。”
“江凡大哥，我陪你驾车。”
白浅知道再说下去，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便也不再提分开的事情。
穆兰和白凤九坐到了车厢里。
江凡和白浅，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一左一右。
车轮粼粼，压着野草，继续前行。
折腾了一夜，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长庚东悬！
“白浅，有件事，我可以问问你吗？”江凡这时开口。
“江凡大哥，你怎么和我客气，有什么你就问。”白浅说道。
“何老诬陷我的时候，提到了拓跋弘，说我是拓跋弘派来接近你的人。”
“你是大胤皇室子弟吧，拓跋弘不是你们白家的鹰犬吗？他怎么会派人来刺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