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白允看着月秋白，笑了笑，道：“没想到秋白兄不仅修为了得，还有吟诗作对的能耐，厉害厉害。”
“区区小技，何足挂齿？殿下谬赞了。”
月秋白自鸣得意，目光挑衅，看向了江凡。
“小技？人家只是客气，居然还真有人恬不知耻的当真了。”
白允连说两句厉害，话语之中，明明乃是暗讽，偏偏有人还听不出来。
不过，这不管江凡的事情。
江凡也懒得搭理。
可是，有些人却非得不开眼，向他频频挑衅。
江凡何时是忍气吞声之人？
月秋白目光一冷，道：“我恬不知耻？那你就有能耐了？有本事你来。”
“有何不敢。”江凡一脸平静道。
人们只知道江凡天赋妖孽。
却很少有人知道，江凡博览群书。
他在皇极宗，可是沉浸书海，不能自拔。
江凡站起，缓缓走去，来到了战鼓面前。
如此一幕，让人们都是目光一凝。
他江凡，居然来真的。
不过，江凡修为神脉境六重，和月秋白还有一段距离。
更何况，月秋白可是一面吟诗，一面擂鼓。
他江凡会吟诗吗？
白允和白欣然也都看着江凡。
目光之中隐有期待。
“我能擂响八面战鼓，同时还能赋诗，你个卑贱之徒，懂得什么叫诗词歌赋吗？”
月秋白满是讥讽，出言不逊。
他不信江凡也会吟诗。
江凡上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不过江凡看都没看月秋白，也没有释放罡气。
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
沉默了片刻，江凡开口。
一言，震惊满场之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郎朗之音响起，满是孤傲之态。
与此同时，江凡以手为剑，一缕剑意，恰到好处。
一掌，一声起。
雷鸣震九天。
干净利索，潇潇洒洒。
让满场之人，都是目光凝固。
“八万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曲。”
孤傲的声音，响彻全场。
让人们眼前似乎都浮现一人影。
持剑而立，冷目千山。
俯视雪野苍茫。
轰……
第二声鼓响，雷鸣震荡。
“沙场秋点兵。”
江凡的话音，还是不起波澜。
却是清清楚楚，如同来自于九天之上。
与此同时……
轰、轰、轰……
三声鼓响，连成一片。
气息突然激昂。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安得世间万代清。”
此一刻，江凡一缕剑意冲天。
刺破那满天白云。
万道阳光，照亮天地。
八声鼓响撼千军。
然而……
那云霄之志，戛然而止。
江凡身形一顿。
一指探出。
压在那第九面鼓上。
“深藏功与名。”
寂静无声，校场上一片安静。
江凡一曲，从孤傲恣意，到豪情万丈，再到沉寂无音。
宛如天成。
正如他的心境，放荡不羁，看似冷漠，却藏万千情。
他有凌云之志，欲踏那九天之上。
无尽锐气，谁与争锋。
然而……
夙夜未眠，回首一望。
不过尔尔！
他不再是他，也还是他。
唯有轻笑。
万物粪土，为我本真。
功名利禄，美酒佳人。
算得了什么？
我江凡所行之事，皆乃我心向往而已。
何须他人知，何须他人记？
和江凡的此诗相比，不说其他。
只是意境之上，那月秋白就相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甚至，提鞋都是不配。
而满军将士，此时并没有高声附和，而是各个肃穆凛然。
站立那里，如同石雕一般。
却有无边铁血之气弥漫。
此去前路漫漫，生死未卜。
为的是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可是……
这真的是军之所想吗？
富贵之路，不止一条。
何必走这九死一生之路？
人人皆有本心，或为乡土，或为亲人。
或为那心中一丝心念。
谁人少年时，没有一腔热血？
那颗本真之心，或许会因为各种缘故被蒙蔽。
可是，一遇风云变化龙。
总有那觉醒的一刻。
哪怕只是一瞬。
此一刻，那军中的气氛，甚至都得到了升华。
变得干净了许多。
“好一个深藏功与名！”
白允站了起来，目光之中，难得不在轻柔。
竟也有清澈无比之时。
他很难想象，骄傲无比，冲天之志的最后。
会是藏下功名。
而这，竟是出自一十八岁的青年口中。
和江凡想比，秋月白的才情，简直可怜。
更像是跳梁小丑，安天下，难道只为取悦大胤公主？
男儿者，当如江凡也！
白欣然的美目之中，也是异彩连连。
甚至有些难以想象，此诗是出自江凡之口。
天机学院的学生，帝武学院之人，以及万千兵将，也都是沉默。
看着云淡风轻的少年。
“哼，又能怎样？你也不过擂响了八鼓而已。”月秋白脸色难看，看着江凡冷冷道：“你最多和我，也就算个平手。”
“哦？你确定？”江凡淡淡一笑，那按在鼓面上的手指，缓缓移开。
轰……
就在那手指移开的瞬间。
震天巨响，让满军将士神情一变。
一股凌天战意，气冲霄汉。
那鼓声浑厚，振奋人心。
其声之浩，宛如天音。
因为，那不是一面战鼓的声音。
而是蕴含于九面战鼓中的暗劲，突然失去了平衡。
同时发出。
甚至有肉眼可见的音波，如波涛激荡，汹涌而出。
而那九面战鼓，犹如腐朽了一般。
化为碎片，随风而去。
无影无踪。
这一幕，震撼全场。
这一幕，让全军士气，猛然攀升。
达到了顶峰。
“武威！”
“威武！”
“威武！”
万军齐吼，振聋发聩。
如此一幕，让月秋白的神情彻底垮掉。
难看无比。
他刚说江凡只是和他打了个平手，结果转眼就被打脸。
输得彻彻底底。
无论诗才，还是实力。
他都输得体无完肤。
他月秋白本目空一切，高高在上。
此一刻，却是一败涂地。
岂止是被打脸？
简直是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而且，更让月秋白忍无可忍的是，他看到白欣然，美目紧盯江凡，异彩连连。
那神情，和白欣然平时客气微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显而易见，在白欣然的眼中，江凡已经与众不同。
而这，是月秋白难以容忍的。
他月秋白的禁脔，岂容他人染指。
白欣然，可是拥有封临武灵的女子。
他月秋白，势在必得。
今天，他虽略逊江凡一筹。
可月秋白坚信，他只不过一时大意，没有竭尽全力。
不然，他也能敲响九面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