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江凡看到何不秋拎着酒葫芦，站在瀑布下的深潭边，赶紧跳到了山下。
“你这小子，醒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
何不秋埋怨了一句，之后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道：“你也坐吧。”
江凡坐下，何不秋瞪了江凡一眼，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收了你这个徒弟，想要教导你，好难。”
江凡疑惑道：“老师，您这是何意？而且刚刚，你为什么说我会误入歧途。”
何不秋捏着胸前的胡须，摇头道：“你小子进步太快，我说得不是修为，而是对武道的理解。几日不见，就发生了变化。”
“而刚刚你那一剑，已经决定了你的武道之路。若不能及时把你引上正途，你怕是会走进岔路。”
江凡面色郑重，道：“还请老师赐教。”
“武法万千，虽然是殊途同归，可多少还有差别，因此所有人，都要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何不秋摇了摇头，道：“只是很多人想要选择，其实很容易。”
“比如说墨璃，她是器武灵——翎羽！”
江凡皱了下眉，道：“她不是弓武灵吗？怎么在您的嘴里是翎羽？”
“你不懂！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明白了对你也没用，你话怎么那么多？”
江凡：“……”
江凡被何不秋噎了个半死，却是让老酒鬼快活了几分。
何不秋接着道：“墨璃的翎羽武灵，是所有我知道的器武灵中，成长最慢的武灵，可我敢打赌，她日后的成就，一定不比你低，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你还强。”
“至于段山的自然武灵——青丘，和墨青的自然武灵——离火，实际上也是不同凡响。”
“只不是很多人眼拙，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弓武灵、大地武灵和火焰武灵罢了。”
“别看他们不是双武灵，可是单一武灵，就一定弱吗？我却不那么认为。”
“至少他们有一点，比你要容易。他们的武灵明明白白，不可能想得太多，专攻其一，就可以了。”
江凡闻言，恍然大悟。
何不秋却是摇起头来，道：“其实你还是不懂，你的双生武灵啊，很变态，却是太复杂，和其他的双生武灵，完全不同。”
“我和其他的双生武灵，不一样？”
江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他以前只是知道，凡是双生武灵，都是妖孽。
可是在何不秋的嘴中，怎么反而是麻烦了？
甚至，还不如单一武灵。
“别人的双武灵，彼此之间，都是很贴合。比如说崛起于二百年前，扔了玉玺，舍了皇位，一剑断龙江的白行初，他是斩龙剑和寒水剑同体。”
“再比如说，前些时日，震惊龙阳城，被天策府百般重视的叶潜心，她是阴阳两颗自然武灵，一阴一阳，相辅相成，若不是家里犯了事，满门被斩，日后成就也一定很高。”
江凡沉默，并没有说叶潜心实际上是死在了他的剑下。
他回到皇极宗不久，北郡幕府就送去龙阳城叶家满门之人的尸首，并且主动放弃了北郡兵权，摆明了坚定效忠大胤皇室的姿态。
让所有人都是大跌眼镜。
其中缘由，几多妥协，江凡并不知道太清楚。
可他把北武会猎，闹得天翻地覆。
之后碧若寒一人压北郡，吓得慕容复跪地求饶。
实则才是最关键的原因。
慕容家怕了！
也发现他们慕容一族，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强。
而大胤皇室白家人，可还有一个老祖宗坐镇。
他们真的有实力和皇室抗衡？
北郡幕府，可以说是被打醒了。
强者为尊的世界，最后还是要看谁的实力更强。
“所以你看看，人家的双生武灵，看似双生，实则同体，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或是自然武灵双生，或是兽武灵双生，亦或是器武灵双生，这才是双生武灵的常态，也正是双生武灵厉害的地方。”
“可你的呢？一个巨剑武灵，是器武灵无疑。一个小蛇武灵，又是兽武灵的范畴。”
“你的两个武灵，很难契合。必须下定决心，从中取舍，分出主次。”
“我本来以为这一天怎么也得三年五载之后，看看你到底更加契合哪一个武灵，再做决定。”
“可你小子，总是出人预料，才两个月罢了，你对剑的领悟，竟是这么深了，再不引导，怕是就要晚了。”
江凡闻言，豁然开朗。
心中也是无比感激。
老酒鬼看似每日迷迷糊糊，实则他才是一个良师。
江凡身上的问题，一般人很难看出。
何不秋却早就洞若观火。
可他并没有替江凡选择，而是在等。
等江凡遵循本心，走到某一个节点，才指出问题所在。
良师者，因材施教。
自然明白，遵循本意，选择出来的道路，才是最合适的那一条。
哪怕它满路荆棘。
江凡悟性极佳，一点就通，开口道：“多谢老师指点，皇龙拳和魅影迷踪契合我的螣蛇武灵。尤其是皇龙拳，练到九重，刚猛霸道，若加上两种火焰，同境界之内，几乎无人能抗。”
“可是……太过好用，以后就会依赖，最终只会沦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明白了老师的意思，以后该专修剑道，螣蛇武灵，只能用于辅助。”
何不秋摇头：“你真的觉得皇龙拳很强？”
江凡被何不秋问的一愣。
“若是真那么强，那一日焦奎动手，你完全被压制，为何却是用的大正之剑，而不是皇龙拳？”
江凡一脸茫然，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当时想也没想，出手就是一剑。
根本没有考虑太多。
“这就是你的本心，你虽不知道，或者说，你的脑子中，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可是，你的本心告诉你，皇龙拳其实并不适合你。”
“你更擅长的是剑，而不是拳法，你自己的本心，知道这一点。”
江凡似有一丝明悟，醍醐灌顶一般。
而就在这时，何不秋又是一盆冷水泼下。
“况且，你的大正之剑真的强吗？”
江凡想了想道：“若是不算火莲落和皇龙拳，大正之剑和刚刚学会的破灭之剑，确实已经是我掌握的最强剑技。”
老酒鬼拿着酒葫芦，砸了一下江凡的脑袋，道：“所以，你的心还是有一些糊涂的。那一日，你要是少用魅影迷踪，慎用大正之剑。那几十个执法弟子，早就被你干掉了。”
“我之前就告诉你，你最强的招式，其实是惊雷剑，你怎么还是没有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