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
何不秋在江凡的眼神之中，看到的正是这两个字。
那是一种异于常人的偏执。
不过何不秋知道。
这世上之事，往往正是因为偏执，才会有所成就。
常人眼里的疯子，也往往才是天才。
就在很多人嘲笑别人特立独行很不合群的时候，实际上并不知道。
他，其实已经泯灭于众生之中。
毕竟……
这世界，永远只属于少数人！
何不秋叹了口气，道：“你让我给你指出一条明路，可是，如果我要是懂得那些，我也就不会几十年修为毫无进展了。”
“不过嘛，这万物万法之理，就在这世间，就在那前人积累的字里行间。”
“去摘星楼看看吧，那里的典籍千万，都是前人积累的经验之谈。”
“千万载的积淀，那里有狂人的痴语，也有圣人的箴言。”
“如今的年轻人，对此大多都嗤之以鼻。”
“认为前人所说，漏洞百出，不合当下时宜。”
“我却可以肯定一点，无论对错，皆是良玉。”
“于错中求真，于真中求异，若是能凝汇成自己的一二心得，便是遇到了天机。”
“只是世人浮躁，又有几人能真的沉得下心来？”
“希望你小子的一股执念，不会也那么轻易消散。”
何不秋并不再多说，只是告诉了江凡方法。
学艺到江凡这种程度，教导其实帮助不大。
只能靠自己去悟。
考验的正是悟性。
没人能帮得上忙。
“我明白了。”
江凡起身一拜，就要离开。
何不秋又笑着道：“你若是能悟到，武修之路，对你来说，就会格外坦荡。”
“武道一境聚灵，一境神脉，一境灵穴，一境玄府。”
“如今这玄府之境，就已经是武道的顶端，再上一步，几乎无人能及。”
“知道为什么吗？”
“还请师傅赐教。”江凡一脸郑重地道。
“因为之上，便是凝一啊。”
“凝一境，说得多明白。武道最后追求的，不正是那万法凝一吗？”
“这和我说的炼力之道，和碧若寒说的万法为剑，乃是一个意思。”
“这有多难，你该知道了吧。不过你悟性极佳，是我平生所见之最，这些对于你来说，或许真的不难吧。”
“毕竟，能像你一样，在聚灵境九重，就领悟些许用力之道的人，不说绝无仅有，却也是凤毛麟角。”
何不秋言罢，拎着酒葫芦，率先离开了房间。
江凡也不再耽误，只身前往了摘星楼。
“见过封老！”
走进摘星楼，江凡就看到封老坐在门口一侧，闭目养神，仿佛一个垂暮的老者。
封尘睁开浑浊的老眼，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摘星楼里的武技功法，和前人著作。”江凡笑着回答道。
“你学的武技还不多吗？”封尘摇头，道：“你要知道，贪多嚼不烂，多多益善，并非好事。”
金玉良言，不吝赐教。
封尘所言，其实道理和何不秋、碧若寒如出一辙。
功法万千，武技无数。
唯有专精，才是正途。
追根溯源，实际上也是殊途同归的意思。
“多谢封老赐教，不过我是来看，而不是学。”江凡解释道。
“只看不学？”封尘嘀咕了一声，之后淡淡道：“那你进去吧。”
“谢谢封老，我会守规矩的。”江凡弯腰一礼。
封尘摆了摆手，道：“你要守什么规矩？不要忘了，你已经是凌云阁弟子了。除了摘星楼顶楼，其他各处，对你再无限制，你想要待多久，就待多久。”
无论何地，武者的世界都是等级森严。
唯有相应的地位，才能得来相应的待遇。
江凡的修为虽不高，可只要他是凌云阁弟子，就可以在皇极宗内行使很多别人没有的特权。
这就是凌云阁弟子的好处。
不知让多少人眼红。
虽然摘星楼对江凡几乎没有限制，可是江凡自知，他的修为还很低，见识也很浅薄，太过深奥的功法武技，他根本看不明白。
因此他去了摘星楼二楼，这里只有成为皇极宗内门弟子，并且修为达到神脉境，才有资格进入。
这里的武技功法，以黄阶上品和玄阶下品为主。
比一层的功法武技，要高深一些。
却也并不是高不可攀。
对于此时的江凡来说，刚好合适。
江凡是凌云阁弟子，可以在摘星楼内随意驻足。
不过对于其他宗门弟子来说，他们进入摘星楼，每一次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时间！
对于那些挑选功法武技的人来说，实在太短了。
摘星楼里的功法武技种类何其之多？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轻易挑选到威力强大又恰好适合自己的。
因此进入摘星楼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分秒必争。
唯有江凡可以优哉游哉地站在二楼楼梯口读书。
“这小子，还真是来看书的。这不符合他的脾气啊。”
时间过得飞快，一旦沉浸其中，转眼间便是过去了半日。
封老老眼微眯，看着江凡认真的身影，摇头一笑。
“凤舞凰吟，因你而响，绝唱凌云阁，是你打破了皇极宗多年的平静。”
“我本还担心，你年少气急，恐怕会心境不稳。现在看来，倒是我有些多余了。”
“静如处子，没想到你这小子，也能有沉心静气的时候。”
“这世道，能够如此静下心来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封老摇头叹息，分外满意。
但很多皇极宗弟子，并不像封尘那样想。
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江凡。
毕竟皇极宗有数万弟子，又怎么可能人人都认识江凡。
他们看到江凡，穿着玄武宫普通弟子的服饰，却在摘星楼二楼安心看书，不由得都有些疑惑。
“这家伙谁啊，他怎么可以去二楼？”
“他是玄武宫的外门弟子吧，外门弟子也可以去二楼了？”
“而且，凭什么他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莫非是，封老没有发现他？被他钻了空子？”
摘星楼一楼，无数道目光看着江凡，好一阵羡慕嫉妒。
品阶越高的功法，不但能让修练的速度倍增，不断提高修为境界，还能让自身的战力更加强大。
而一门高品阶的武技，更是能在战斗之中，直接展现出优势。
谁不觊觎？
这摘星楼一楼，都是黄级的功法武技。
便是黄阶上品，也是凤毛麟角。
而在二楼上，黄阶上品，只是起步。
更是拥有很多的玄阶功法武技。
厉害无比。
可是能登上二楼的人并不多。
皇极宗内，大多是外门弟子。
内门弟子不多。
凌云阁弟子，自然更少。
因此那二楼之上，格外安静。
远没有一楼嘈杂。
此时，一人进入了摘星楼，踏着楼梯，登上了二楼。
他看到江凡竟也在二楼，神色微微有些奇怪。
一个外门弟子，怎么上了二楼？
接着他眼中闪过一道不屑的神色，没有理会江凡。
与江凡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