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看向他，他转着手机，继续说道：“第一个失踪的尸体，不是我做的。是谁藏了，我并不知道。”
“好！我相信你。”我应着。
消失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其实元家的人，有多少莫名死去的，有多少这么失踪的，那个记录在族谱里的数据并不完全。谁说得清呢？
第二天，我们就接到了一个特大新闻，这个新闻就跟原地炸雷一样，把我们都炸了一遍。
一大早睡醒，手机推送的本地新闻就跳出了屏幕。“市某超市门口，发生精神病人怒杀路人事件。”如果只是这样，我会不会在意这样的新闻。但是在看了一眼后，我把新闻上上下下读了整整五遍，就整个人跳了起来，赶紧准备着出门。
因为新闻里那个怒杀路人的精神病人，就是梁林！
新闻图片上，那个穿着白色长袖T恤的凶手，脸上打着马赛克，但是那身材，那形象，我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就是梁林。我跟他闺蜜一般的在一起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等我冲下楼的时候，在小餐厅拦住了正准备去修车厂上班的森少，指着手机，喘着气跟他说：“这个，这个是，梁林！梁林！他这段时间，都，都被清洗计划的人跟踪着。他，他动手了。”
森少接过我手机，看了看新闻，问道：“你确定是他？”
“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森少把我往餐厅里推了推：“先吃东西，我找人打听一下情况。”
我也没心情吃了，就这么胡乱扒拉了几口，赶紧去看看森少那边打听到的情况。森少在明南市想要打听事情，那是轻而易举的。他几个电话打过去，再看向我时，就说道：“他现在被扣下了。但是他说的话，让人怀疑，他有精神疾病。现在他是在被送去医院做检查的路上。我跟人打了招呼，我们现在直接去医院，等他检查完，能在停车场见他一面。”
“好好好。”我点头应着。
“就这么担心他？”
“他，他，他被跟踪了很长时间了。他一直躲得好好的。而他突然就袭击路人，那人肯定是清洗计划里的跟踪他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那个清洗计划给李志军他们下达的命令是，处理掉我身旁的人。梁林会被他们划到需要处理的名单，也是因为他以前跟我走得很近，并且也接触了这些事情的缘故。”
“元宵，梁林会有今天，不是因为你。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完全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活够年纪，该死的就死了。他却怕死地这么拖着，才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我缓缓吐了口气，不能反驳他的这个观点。
我们的车子停在那医院的停车场的时候，梁林的检查还没有做完。我们暂时见不到他，却看到了背着个背包，坐在那边大楼旁的元海涛。元海涛这样的人，不管去到哪，都会吸引小女生的目光。你说元海睿就算要换个身份，换个普通点能淹没在人海里的脸不好吗？非要弄个高大帅气地来吸引小女生，这不是很傻？不过可能也是，他找不到合适的可以让他替换身份的人了。
森少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们就在车子里等着梁林那边做完检查。在等待的时间里，几个大男人，就围住了元海涛，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就把元海涛挤到了停车场角落里。
那几个大男人，就是修车厂里的大师傅。森少不想看到元海涛，就用了这么直接的办法。
偏偏这个时候，那边警叔叔察拉着梁林出来了。梁林双手握在身前，一件衣服挡住了手腕上的手铐。左右都有一个警察走在身旁。
森少下车，我也赶紧下车跟了过去。
偏偏被挤到角落里，还在厉声叫嚣着的元海涛也注意到了我们，他急着喊着：“喂！周景森！周景森！元宵！”
周景森一只手拥住了我的肩膀，带着我往那边警车走去，低声说道：“别回头，别让他闹起来。”
很快，我们身后的角落就没声音了。我没回头，不知道那几个大师傅是怎么做的。只是看着梁林双眼无神地朝着我们走来，却在看到我后，眼神一下就变了。
他几乎是脱口叫出：“元宵？！”之后就被推上了警车。
森少就这么带着我，上了警车，车上还有两个警叔叔察守着，车门被拉上了。一名警叔叔察说道：“他说那人是追杀他的，跟了他很长时间了。但是我们发现，根本就没人跟踪他。刚才做了检查，医生说，估计是臆想症。还说什么，有一种小蛇，能让全人类灭亡。那人追杀他，就是担心他公布事件。因为他们想用小蛇，杀了全世界！呵！”
我看着梁林现在的模样，听着这些话，要是我，我也当他神经病了。
森少问道：“对方死了？”
“死了，当场死的。他用人家早餐铺子勾拉闸门的那铁钩子，从死者眼睛戳进去，戳进脑子里，当场死了。”
“查到死者的详细资料，也发我一份。”
“啧啧，森少，不是我说你。这一年多来，你沾边的凶杀案可不是一件两件的。上面都注意到了。听说是京城那边，有人帮你说话，要不你早就被当成嫌疑人扣下来了。”
“我知道。记得发给我。”
我没有更多关注他们，而是关注着梁林：“你怎么突然做这么不明智的事情？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不能想办法，重新开始人生吗？”
梁林低着头，轻轻拨弄着手铐：“我没时间了。我没时间了。我必须要说出来，那些秘密，必须公布了。他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我必须说出来。我真的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
梁林看看我，再看看周景森，才说道：“元宵，找元宵的房产！那是最后一个快递了。”
“什么？”我不理解他说的话，眨眨眼睛看着他。但是他却抿着唇，低着头。
一旁的警叔叔察叹了口气，低声问着森少：“就这家伙，你听着这说话都不是正常人说的吧。”
“梁林？”我叫着他，他却还是低头不说话，“米虫，说话啊，什么意思？”他还是不说话。“我们能找机会见见你已经不容易了。我们不是你家属，你是杀了人，我们以后很难见到了。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还是低头不说话。我缓缓吐了口气：“真不说？”
他还是那么拨弄这手铐。周景森拍拍我，示意我跟他下车。这次谈话只能这样了。
看着那警车离开，我心里还很不是滋味，梁林，那个活了八九十年，依旧保持着年轻的男人，就这么被带走了。甚至是以这样的方式。我嘴里没说，但是心里却很明白，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回到车子上，森少还是做着我的专职司机，我就咬着手指，回忆着刚才的点点滴滴，想要想明白梁林说的那些话。他就算是真疯了，他也不会给我没有意义的提示。
最后一个快递？之前，我收到的快递，已经证实有一部分是他寄出的。是他在引我去到一个个他们曾经经历过并留下痕迹的地址，让我去追查曾经的勘探队的项目。后来有几个快递应该不是他这么发出的，而是有人发现了他用这样的发誓，所以就模仿了这个方式。
这样的快递，就是引导我去下一个地点追查的信息。下一个地点是“元宵的房产”？我的房产？我的房产只有我爸妈名下的那套小房子。那小房子在我爸妈死后，都还没有过户到我名下呢，只是我一直这么住着而已。
再说了，我从小住的房子，我还能不熟悉吗？能有什么线索？
不对！他说的这个元宵应该不是我，而是我亲奶奶，他之前的白月光元宵。只是他还是习惯把那个白月光称呼为元宵。说不定在他心里，我一直都只是他白月光的替代品。
我马上把我的分析跟森少说了，让他帮忙查一下，元宵奶奶房产。
“有点困难。他们那个年代，没有经历过前几年的身份户籍改革，很多资料不上电脑的。”
“那能查到吗？”
“花点时间，应该能查到。”
“元宵奶奶最后的踪迹是那个老糖厂的翻译，下水管道那一管道的液体。这个身份，应该是有记录的。”
“这只能说明，她应该有对应现在系统的身份证号。找到那时候的资料，就能找到她的身份证号。试试看吧。”
“嗯。谢谢你。”
正好遇上红绿灯，他伸过手来，揉揉我的头顶：“跟我谢什么。我们两就是一条船上的。梁林这是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年，又在长时间的被跟踪和追杀下，崩溃了，不干了。把秘密都抖了出来。可是他那点秘密，说出来，谁都会当他是神经病。”
“以后，我绝对不会像他这样。太冲动，没有回头路了。”
“如果你能活到八九十，还被人这么追杀，估计你也崩溃。”
我笑了：“也对！不过，我八九十的时候，肯定已经老得走不动了。就回龙屯村去，天天守着祠堂，看哪个孙子孙女给我买香蕉。”
“我陪你啊！反正我家房子都被我烧了。我算是没家的人了。”
这种时候，总会让人感觉特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