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回复了我一个语音,他笑着说道:“故事就是故事,瞎想什么。明天过来吃饭。我跟你说说,那个元明贤的情况。”元明贤就是之前小婶说,要上门给大小姐的元家人。
我没有回复小叔,手机里就跳出了新的信息。那是黑米酱给我的私戳。
“元宵,森少让我监视我们几个的手机,我这边刚建立好后台,就看到你给米虫打去了电话。你不知道森少今晚上有多恐怖。他一瓶酒直接砸在我身边,我现在一裤脚都是酒水呢。你遇到什么事,直接找你男人,行吗?别殃及我们这池鱼。”
森少会这么查我们几个人的手机,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是不是针对我,这不能下定论。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我皱皱眉,闭上了眼,缓缓吐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总要去面对吧。
我回复着:“谢谢了,黑米酱。”
回复完,我再看着手机,就这么紧紧盯着手机发光的屏幕。既然森少很生气,为什么他没有直接给我打电话,质问我呢?还是说,他已经在来找我的路上了?他这几天的情绪波动都很大,做事越来越偏激。跟以前那个冷静,做事圆滑,处处考虑周全的周景森都像变了个人一般。
我没有等到他的电话,也没有等到他来找我。夜色渐渐浓郁,我坐在铺了一半的床上,脑海中就像放空了自己,只等着他的信息。
最后,我没有等到森少,却等到了那个0000发来的信息。“看来你并不打算交出蛇了,那就让你小婶现在就去因为你,去死吧。”
我看到那信息,颤抖着手,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放空的脑子瞬间运转了起来。
我回复着:“不要伤害我小叔小婶,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发送,一分钟,两分钟,什么回复也没有。
我急着又发送了过去:“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有蛇的?看报纸的吗?”我记得报纸上留下的联系手机号是森少的。能打到我这里来,应该是很熟悉我和森少的关系,并且还能查到我的手机号的人。
不过元海睿也有可能,毕竟他们那组人里,有黑客高手在。
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复,我知道这种隐藏号码的,客户端这边是根本找不到对方的。小婶!我不能让小婶出事!可是我之前跟他们说的话,小叔小婶好像根本就不当回事。那个人应该就在小叔小婶身旁了。
我急着冲出家门,小绵羊还在浮生那边,只能一路小跑着出了小区,坐上小区门口那些等客的黑出租上,报了小叔家的地址。
在车上的二十多分钟里,我给森少发去了信息。就像黑米酱说的,有什么事,都应该跟森少说一声。就算我们在吵架,也不能放任彼此的安全问题。
从车子上下来,我已经打定主意,跟小叔小婶明着说了。就从我收到元零的相片说起,说我爸的失踪,说我爸出现过的地方,说他最后可能的归属就是那个棺材,还被大火烧了。
我已经决定要坦白一切了,但是当我冲进小叔住的小区的时候,一辆救护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想要冲上楼,电梯门口的司机拖着病床,喊着:“喂!没看到这边接病人吗?下来了,下来了。你先让让!”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靠墙站着。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小叔和两个医生。小婶被小叔背在背上,几个人扶着把小婶放上了病床。这种住宅的电梯病床根本就进不去,只能这么背着下来的。
我急着叫着:“小叔?!”
小叔看了我一眼,说着:“你小婶突然不舒服,我送她去下医院。”
我也没多想就跟上了救护车。“小婶什么情况?”
小叔一脸的焦急和不安:“就是洗完澡,她突然大声喊,我过去看,就看到她手指头大块大块的脱皮,都能看到里面的肉了。她就这么昏倒了。应该是被烫了,家里的电热水器已经很多年了,水温没控制住。”
“真是水烫的?以前那热水器也这样吗?”
“没有,第一次。那手,啧。唉!”
脱皮?见肉!怎么可能就是这么巧合的被水烫呢?“小叔,今天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家里?或者小婶碰了什么特殊的,陌生的东西。你们吃的饭菜,卫生吗?”
“元宵!”小叔突然低吼着,“我心乱着呢,没空跟你聊天。”
我缓缓靠向了救护车的车壁,努力回想着,该怎么做?能让人脱皮的是一号样本,就是小红蛇的某种液体,但是二号样本,能中和一号样本,达到一个平衡后,会让人皮肤生长很快,变年轻。二号样本就是泡着蛇卵的尸液,尸油!我去哪找东西。就算明知道,龙屯村下面就是一片尸油,我也没办法凿开地面去抽出来。而且那些尸油是不是泡着蛇卵的,我们也不清楚。
我该怎么办?对了!元周家地下室,那个装着小红蛇的金属密封杯里,确实就有之前从那个向导大叔肚子里带出来的一些液体。只是时间太短了,那个应该不是尸油,那个只是一片血水。用血水泡着那条小红蛇而已。那些血水,有用吗?
我被我心中的想法震惊了。要是这真的是救小婶的办法,那应该怎么用?喝下去?还是泡着伤口。或者那血水根本就没有用呢?
小婶被转了一次医院,我靠在医院冰冷的座椅上,给周景森发了四次信息。我把我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把我的分析也跟他说了。但是,他却没有给我一点回复。最后,在医生说小婶因为多处脏器官衰竭,失血过多死亡的时候,小叔已经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了。我捏着手机,只能想到周景森,只能一次次给他拨打电话。可是那边却传来了关机的声音。
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后,我的小婶,那个在我妈妈疯狂埋怨的那几年,唯一关心我,开导我的人,就盖着沾满鲜血的红色布单被推了出来。
就在一天前,我们甚至还一起去逛街,还在说着别人的八卦。可是现在,她就这么带着血淋淋的双手,离开了这个世界。
医生让小叔在死亡通知单上签字,但是小叔就连笔都拿不起来了。医生说,是因为大量失血,加上双手失去皮肤的保护,血液感染了。引发的急性器官衰竭。他们本想着直接做手术,切掉双手,同时全身血液净化的。但是来不及了。这次是急症,一切都快得让他们措手不及。
小叔颤抖着手,在单子上写出的字,自己都不认识了。我扶着他,听着他哭着问:“为什么会这样?中毒?总要有个原因吧。今天,她吃什么,我也吃了什么。怎么我就没事?就只有她,就只有她要这么离开。”
“具体原因,你们可以申请尸检。很抱歉,节哀吧。”
医生离开了,小婶暂时只能留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而我和小叔,就这么蹲在手术前的走廊上,许久,许久。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叔终于缓了过来。他说,他去问问,尸检是个什么流程。小婶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长长吐了口气,再次给森少打去了电话。那边依旧是关机。我拍拍脸颊,我不能失去了森少就什么也做不了。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我先给老宋打去了电话,这个时间点,虽然有点早了,但是老宋已经起床,准备出门晨跑去了。我跟他说了基本情况,看他能不能拿到尸检的第一手资料。
老宋说,他明白了,时间还来得及,他会想办法加入这次尸检项目中。
我再联系了西风。让我意外的是,西风竟然也没有睡。“西风,森少呢?”
“在京城医院!”
“他怎么了?”
“他不让我跟你说,但是我觉得他这两天有点魔障了。刚让医生给他打了安定,让他睡一会。”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森少那边出事会跟小婶这事在时间上重合了?
西风的声音很沙哑,感觉他也是一整天没有休息:“何欣欣回了京城,主动拜访了红楼周家。阿姨还让她进去了,好像她拿走了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周景森完全暴走了。他冲进何家找人,何家报警了。该死的周景森身上还带着一把匕首。还是方老过来,他才冷静点,跟警察走的。要不,人家都准备给他上狙击枪了。”
“何欣欣拿走了什么?”
“我问了,他不肯跟我说。只说是很重要的东西。黑米酱说,你小叔那边怎么了?”
我抿抿唇,森少那边的事情应该闹得很大,小婶这,我只能自己去面对了。“没事,我能处理。西风,你一定帮我,看好周景森。”
“放心吧,方老出面了,他肯定不会有事。只要他醒来不犯傻地去杀人,什么都能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