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惊得有点僵住了，缓缓转头看着他，在质疑着这个信息的可靠性。森少缓缓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我干笑几声。就这，要说这个地质大学什么也不知道，估计就不可能了。早不死晚不死，我们一来他就选择了死亡。要说没点问题，谁会相信。
我们可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打道回府，既然不是明着拜访，那就连礼物都不用准备了，车子也没按原计划先去酒店，而是直接去了东南地质大学。
这个时候，整个学校已经封闭了。门口一串送外卖的，焦急地打着电话。下了车，站在大学门口，看着那混乱的人群，我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东南地质大学。
森少打了个电话，在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瓶水，没多久，校园里的电瓶车就过来了。我们就这么上了电瓶车，往学校内部驶去。
“真对不起啊，周先生，现在学校领导还在处理事情，这会真忙不开，不能接待你了。”
“没事，我们就在校园里随便看看。你要是忙也不用接待我们。我们就的自己参观一下。”
“哪怎么成呢？那边我也说不上话，我也能陪你们走走看看的。”
电瓶车速慢了下来，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办公室的副主任。这职务，没什么实权，确实是在这种时候接待我们的最好人选了。
他给我们讲解着校园的环境，专业分类，学校荣誉，承接过的国家级大项目等等。
看着听着，我问道：“你们学校好像很古老了。”这里的学生宿舍还是那种老式的，一条长长的走廊，衣服全都晒在走廊里的那种。一些教室也还是木头窗子，只是都翻新了，重新刷上了木漆。
“我们学校，建校在清末，经历了国家动荡的岁月。我们的前辈，也曾经为新国家留过血，付出过生命的。也是五十年代稳定下来之后，才搬到这边来定校区的。这个校区，曾经是苏联的一个据点。这里的建筑都是他们建的。历史文物啊，这些都不能拆。学校看着也就没有那么科技感了。不过我们内部还是打理得很不错的。自习室、图书馆都有空调。学生宿舍生活也很方便。”
果然是个厉害的大学。也只有这样，才会被选中，成为清洗计划的人选基地吧。项目勘探队是京城地质大学的，清洗计划是东南地质大学的。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很厉害的。
转着转着，还是远远看到了那边围着人群的地方，那个老教授自杀的地。
“那个老教授怎么死的？”森少问着。
“跳楼。我们就别过去了吧。”
“好好的怎么就跳楼了？”我问着。
“谁知道呢？就是老书记说你们会过来拜访，他问了几句，还是重复问了几句，问完了，就上了楼顶，跳楼了。”
“跳楼是那个教授，认识我们？”
“一个七八十的老教授，你们这些小年轻估计也不会认识。就是奇怪，他哪根筋想不过来，就这么跳下来了。可怜他儿子，一个瘫痪的，还没个老婆照顾。”
“他儿子？瘫痪的？”我惊讶着。
“我们别总说他了，那边，我们学校的超市食堂，我带你们过去看看，那边的楼是后面建的，就比较漂亮了。”
森少双手枕到脑后，现在他这模样就不像来投资的大老板，而是来郊游的人了。“我对那个老教授很感兴趣。或许我可以资助他带的项目。”
“他，他人都……”
“就是感兴趣，说说看，他儿子是怎么回事？”
我也直觉着，老教授既然有一个瘫痪的儿子，根本离不开人，他却选择了这样跳下楼，那他就一点也没想到他儿子吗？或者他觉得，他儿子也活不下来了。
那副主任把车子往路边一停，就停在校园里开始泛黄的银杏树小道上。这里风景挺美的，风也凉爽。他就这么给我们讲了那个老教授的事。
老教授是学校里的老前辈，是带着研究生的。他们这专业，带着研究生，肯定是要外出考察的，但是他却从来不带队外出，每次都的把自己的学生交给助手带队。以前也有人对这点针对过他，但是老教授的知识储备却让很多年轻教授自惭形秽。
关于老教授从来不带队外出这一点，有个传闻，是说老教授年轻时，由于某些历史原因，跟着学校辗转了大半个中国。这国内的地质情况，他是一点点走过，见识多的。他的知识不是来自于课本，而是来自于他自己的脚板。就因为他的能干，他很快就成了学校里的骨干型人物。有一次，他带队去一个项目，一个小队十二个人。回来的，只有四个。而他们回来后，一个个都很奇怪。别人怎么样，他们不了解，但是老教授是从那次事情后，就再也不带队出去了。甚至他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足足一个月。等他出来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跟他一起回来的另外三个人，都离职了。只有他坚持在学校里。在那三年以后，他儿子出生了。本来就是个晚来子，特别宝贝。但是那孩子却被查出下肢无力，查不出原因，反正就是站不起来了。那孩子，一开始还能动动手，还能坐起来，读读书。后来七八岁之后，手也变得无力了。整个人就瘫痪在床上。现在唯一能动的，也就脖子了。
“唉！他老爸这么一跳，那个儿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他的儿子，是被小红蛇的毒给害了。我问着：“我们能看看，那个老教授这么多年都带有那些学生吗？”
“这个？这个，要去档案室查。不过，你们找什么？”这个副主任也警惕了起来。
“我有个邻居，他好像的这个老教授的学生。如果是话，我也好联系我那邻居过来看看老教授啊。”我撒谎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次，这个副主任的思路也很清晰：“我都没说过老教授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那邻居的老师？”
“我……”我败了，瞎扯不下去了。
森少坐直了，倾身向前，低声说道：“我要拿到那个老教授的所有资料。这决定了，我是否要投资你们学校项目。”
不知道西风之前是怎么交接的，反正森少这句话后，那副主任就开着电瓶车，带着我们朝着办公楼去了。
我压低着声音说着：“不能却看看他那儿子，不确定是不是小红蛇的结果。如果，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这个小教授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跳楼的呢？”
“赌一把，就赌，是他带队接的清洗计划项目。”
就这样，我们就连关键人物老教授名字都不知道，人也没见过，就拿到了他的全部资料。
他是十几岁就进了东南地质大学的。后来跟着学校，北迁，南逃，学校改名等等。从普通学生，变成了全校仅存的二十几个学生之一，再到学校的教员，接着是教授，后来成了带研究生的老教授。他的一辈子都跟这所学校联系在一起了。
在看着面前堆放的五个档案盒，我和森少都明确地锁定了五十、六十、七十年代三十年的记录。
这个老教授全名汤业火，他所有的带队外出，都在七三年的那次项目后，完结了。那份文件泛黄，油墨印刷，保存还算完整。
我习惯性地想要掏出手机拍照，一旁守着我们的档案老师就喊着：“不能拍照啊！我不管你们是那层的领导，这些档案虽然不是什么保密档案，但是看了就看了，不能带走。同样不能拍照录像。”
一旁的副主任呵呵陪着笑。
森少无所谓，他这过目不忘的本领都不知道是怎么练习出来的。我凑近他，看着资料上那些泛黄的文件。那次外出勘探任务，时间清晰，地点是明南。这范围就大了去了。七十年代，明南、永南两个城市的连在一起的，是属于一个行政市区。
目的是考察山区地质及地下水系统。小组人员里，有着一个个名字，我的手指伸出，点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
“李昌！”李志军的父亲，那个已经确定是清洗计划的人，他正是汤业火的学生。
森少的手指一个个划过那些名字，足足十二个人的名字，只能用这么点时间，都记下来。我的心里忍不住激动，甚至呼吸都加重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甚至会杀人的小组，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森少抬头看看我，勾勾唇角，低声说着：“冷静。好好记住你看到的，别因为这么点事，就乱得脑子不会用了。”
我用力点点头。但是我没他那么好的记忆，文件一张张在我面前翻过，我看了，记了。可是就是记不住。
文件合上，外面天也昏暗下来了，森少说着：“走吧，我们过去看看汤老教授吧。”
副主任马上说着：“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老教授已经拉到殡仪馆那边去了。”
“那我们就先去看看他儿子。关心一下他，有没有吃饭。毕竟天也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