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森对这些饭菜没什么兴趣，就看着他掏出手机，开始不停地打电话。最先联系的是西风，接着就是什么领，导，再接着就是给老宋打去了电话。
“老宋，你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我有个大师傅开车去接你，你来趟余临市。……情况有点紧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怀疑是，一个活人，说他肚子里有蛇。而且他之前跟我们去了一个诡异的村子，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好，动作快点，能把人救回来最好。要是人死了，那尸体我们也要尽快控制住。万一肚子里真有蛇，不能让那种蛇跑了。”
黑米酱是低头吃着饭，但是这边的声音，他也在注意听着。他就这么凑到我面前，轻声说着：“我估计，那个大叔是找了借口拉屎，去把那石像的红石头给抠下来了。而他怕我们发现，就吃肚子里去了。”
我也凑到他身旁，低声说着：“之前有个细节没跟你说过。就是拿着那种蛇卵的人，会收到香味的影响，会把那蛇卵吞下肚子里去。不过那红石头就是蛇卵有点说不通。之前我们收集到的信息里，那种蛇卵的保存，都是泡在尸液里的。”
“喂喂！”一支筷子隔着桌子，朝着我和黑米酱之间挥了挥，“说个话，用头碰头吗？”
我稍稍愣了一下，森少这是打翻醋坛子了？赶紧笑着，贴他那粗粗的手臂上去：“森少，接下来我们也赶去他们县里的医院吗？”
“嗯，时间上，很关键，尽量要拿到这件事的主导。不能像以前那么被动。你说那个快递是谁寄的了？”
“署名就是元宵加我的手机号。收件人我，写的是元小姐。”
黑米酱跟着伸长脖子过来说了一句：“会不会是你那亲奶奶，其实还没死。就像你那个什么老叔还是什么的一样，换个身份，就生活在我们身边？”
“是我小叔的老叔，算起来是我爷爷那辈分的。但是我可不认识那种杀人变态狂魔。”不过，黑米酱说的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毕竟元周可以做到换个身份继续做这些事，元宵奶奶要是还没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换个身份，继续这些事。
不过现在不是分析这些的事情，我们是饭都没好好吃，就开车朝着县里去了。去到县里，那医院就比镇上卫生院要好很多了。
一路上，是黑米酱开的车，森少就打了几个电话，等车子在县医院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有领，导在停车场等着我们了。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穿着白大褂的人，黑米酱是一头雾水，我低声跟他说，让他别说话。森少这人，身份变化很快，很多种类，现在不知道他是用什么身份来忽悠人家的。
森少沉着脸，表明身份，他也只是说了是周景森，至于背景没提。只是说：“刚送来的那个，说肚子痛，肠子穿孔的那个，我要知道他的真实、详细的情况。”
“周先生跟那病人是？”
“拐了几个弯的亲戚，我正好在余临市这边考察，就过来看看了。”
“好好，我让他主治医生过来跟你汇报一下。”
“不用，我们直接过去看看。这会估计还没处理完吧。”
几个人快步朝着医院大楼里走去，有着专人带领，找人找地方就方便了很多。我们是直接被带到了手术室门口。一个年轻的挂着实习医生牌子的男医生给我们说了基本情况。就是那大叔被送来时，已经昏迷，腹部大出血，整个肚子都是涨的。仪器检查到，腹部内脏有多处破损。现在是刚插好管，做手术前准备。
实习医生的表述不是那么专业，他最后说道：“很惨，整个肚子里全是血，不管是肠子胃，心肺什么的，都有破损。应该，应该，救不回来了。我们，只能尽力。”
活不下来了！我暗中吐了口气。其实这个答案之前就知道了。肚子里有那种小蛇的人，在我们知道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那一肚子的血和破损的内脏就是小蛇的食物。对于小蛇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控制住这具身体，让他进入一个低温潮湿的环境中，最好就是泡在尸液中，让它一点点在尸体中长大。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走出的医生跟我们说，手术还没有正式开始，病人已经死亡了。经过抢救，他顿了顿，“没办法抢救，心肺机还没插好，他自己的心脏全的孔。家属呢？”
周景森直接说道：“我就是他家属，抢救的费用我这边出。让人帮我打包好尸体，我会让人来拉回去的。”
“你是家属？”那还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诧异打量着周景森。我站在身后也跟着揉揉眉心。这话让人真的很不敢相信。这种时候，家属不应该是哭着喊着，要医生好好解释为什么会死人吗？森少却是在冷静的，几句话安排着运尸的事。
医院领，导赶紧拍拍那医生的肩膀，让他别多问。这领，导看向周景森的目光，那是一个复杂啊。
太平间的人拖着小床过来的时候，老宋也急着跑过来了。他一来就问着：“活着还是死了？”
我应着：“死了。太平间的人刚进去。”
森少拍拍老宋的肩膀：“这边你看着，尸体不要有任何问题。那种小蛇喜欢低温潮湿，你看着处理。我去找车。”
老宋急着说：“车就停在后面停车场呢。”
森少皱皱眉，才说着：“我的车子可不拉这种死人。”
森少一走，黑米酱就问着：“森少去干嘛？”
“我也不明白！”
从来到这医院开始，我和黑米酱就是个人形立板，没有一点作用，站着看看就好。而老宋却是很快就上手了自己的工作。他虽然退休了，但是他那资格证还是在的，有着那证，进到手术室中，去跟着打包尸体没一点问题。
在手术室门口戴着手套口罩的时候，他就低声跟我们这两人形立板说道：“想办法弄点石灰来。熟石灰最好。快点去！”
交代完，他就大步走进了手术室中，黑米酱赶紧掏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石灰在哪买到。元宵，老宋要石灰干嘛？”
“不用搜！需要石灰，就去找正在修建的房子。多花点钱，跟人家要一袋子就好。走吧！”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大同村，整个村子都撒上了石灰。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横死的人，而是因为那里有蛇，很多蛇，石灰不仅能防蛇，也能让空气干燥。小范围内制造出不适合那种小红蛇活动是区域。但是大同村里的人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失败了。因为那些小红蛇，都藏在了他们村的地下水系统里。石灰很难下去。就算有一部分渗入地下水，那也是很小的一部分。
等我和黑米酱从附近一个建房子的人家，买了一个超市塑料袋的熟石灰回到医院的时候，森少正好从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上下来。
我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周景森啊！京圈森少啊！那个开着几百万的豪车的男人！那个车库里好几辆改装超跑的男人！竟然也能开着这种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而面包车的内部，只有两个座位，后排全空着。摆放着一张小床。就跟医院里的那种一样。
黑米酱放下石灰，问着：“森少，你这车哪弄来的？”
“一万八买的。”
“一万八能买辆车？”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森少伸手揉揉我的脑袋：“一会回去，你坐我们那辆车，黑米酱开车。”
“那你开这辆？”我嘟嘟嘴，“这车子能开吗？安全第一啊，亲！”
“到我手里的车，它就是废车，我都能给它整好了。放心吧。”
黑米酱踢踢那灰扑扑的车轮：“干嘛非要开这么辆车？”
一阵车轮声，老宋推着装在裹尸袋里的尸体下来了。他声音比较大，说着：“你们两小孩不懂！还是周老板比较明白，找到这种车子。这种车子，是专门拉死人的。我们的车子，要是拉了死人就不吉利了，那也不能家里死个人，就报废一辆车子吧。就有人专门做这生意，用这种面包车来医院拉这些快死的人回家。这要是没死在车上，就两百一单，死在车上就三百六一单。”
黑米酱还是不太理解：“拉死人不是殡仪馆的车子吗？”
老宋啧啧嘴，推开了挡道的黑米酱：“说你不懂你就不懂。这种小县城，土葬！哪来的殡仪馆？石灰呢？医院大门旁边有家买新生儿用品的，你们去买二十块婴儿用的纱布巾。赶紧的。”
“干嘛又是我们啊？”我都整理东西准备去买东西，黑米酱还在那嚎着。老宋一句话：“那我去买，你搬尸体。”
这句话一出，黑米酱跳得比兔子还快。
黑米酱一走，老宋就招呼着森少搬尸体，还说着：“一万八这车，你买亏了。这车拉这趟，估计就要报废了。八千都嫌贵！”
“没办法，赶着要。也没谈过户什么的。直接给钱就开走。一万八，能帮我们保留下这具尸体也不错。”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但是不敢说出来。我们现在这么做，算不算是偷尸体？万一人家家属真的找到医院里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