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炽炎一整天都没见沈文修露面,心里不由生疑。
他忍不住去问韩昱白,“沈军师何在?”
“本将的军事,还轮不到沈将军管。”韩昱白冷哼。
他早就看沈炽炎不顺眼。
轩辕洛然每次出宫,都是沈炽炎跟着。
他看向轩辕洛然的眼神,让韩昱白心里很不爽。
沈炽炎是宸轩帝的亲信,若轩辕洛然是个女子,宸轩帝没准真会把他许配给沈炽炎。
而他是宸轩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轩辕洛然是女子,宸轩帝也定然不会选他当女婿。
这般想着,韩昱白看向沈炽炎的目光几乎能冻死人。
沈炽炎迎向韩昱白的目光,不由脊背发凉,他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刀柄。
韩昱白移开目光,他就算再怎么看人不顺眼,眼前也无可奈何。
“韩将军决意要抗旨不遵吗?”沈炽炎拦住韩昱白。
韩昱白将沈炽炎拦在自己面前的手格开,大步流星地离开,冷冷丢给沈炽炎一句话,“本将明日便亲自回京请罪,不劳沈将军费心。”
沈炽炎不由心焦。
韩昱白是摆明了不配合,他用强的也打不过。
沈文修若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他如何回去复命?
话说他昨晚就守在沈文修房门外,人是怎么离开的?
或者说人根本没离开?
他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沈文修将幽州军营的将士们都召集到训练场上,拿出皇帝给的圣旨,“你们将沈文修找出来,这是圣旨,违者格杀勿论。”
他昨天要是这般强硬就好了。
将士们一见圣旨,忙下跪三呼万岁。
韩昱白知道沈文修已经离开,也不阻止沈炽炎。
他乐得看他白忙活。
除了韩昱白,军营里根本没有人知道沈文修已经连夜潜逃。
他们真的掘地三尺了,但是方圆百里内根本找不到沈文修的影子。
沈炽炎心悬了起来。
先前还只是怀疑,现在沈文修畏罪潜逃,那就证明他真的是细作。
。
这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他气势汹汹地来到军机帐要找韩昱白。
“韩将军不见客。”守门的士兵拦住了他。
“滚开。”他直接将那士兵一脚踹开。
他推门闯入营帐。
韩昱白抬眸冷冷地看着怒不可遏的沈炽炎。
“韩将军,没想到你是这般意气用事之人。你可知放走敌国细作,便是将大夏置于危境。”沈炽炎面色铁青。
韩昱白冷笑道:“我韩家军里没有细作,只有鞠躬尽瘁的将士。”
“若他不是细作,为何连夜逃跑,这分明就是畏罪潜逃。”沈炽炎气得青筋暴起,他没想到韩昱白竟会如此不顾大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韩昱白冷笑一声。
沈炽炎气得浑身发抖。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他忍韩昱白已经很久了。
韩昱白自然也不会怕他,他早就想和沈炽炎打一架了。
大夏两个武功盖世的将军大打出手。
两人势均力敌,过了数百招,也未能拿下对方。
反而是军帐遭了殃,帐顶都被掀了。
两人缠斗着从掀开的帐顶飞出。
军中的将士看着大打出手的两个将军,都是目瞪口呆。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为免遭池鱼之殃,他们都假装没看见,悄悄逃离现场。
两人先前在皇宫打的那一场,其实都未用尽全力。
如今却都将对方当成了死敌,且天高皇帝远,出手毫不留情,很快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韩昱白觑着一个空隙,将剑刺入沈炽炎的胸口。
沈炽炎忍着痛,将刀砍在韩昱白的腰上。
两败俱伤。
打了半天,心中的火气也都消散了大半。
两人悻然收手,这种私斗实在太幼稚了。
两个将军带头违反军纪,这以后还如何管束下属?
第二天,韩昱白和沈炽炎各自罚军杖五十,以身作则。
韩昱白说了要亲自回京请罪。
韩昱白既然回京,沈炽炎也没理由再呆在幽州。
因此两人忍着臀部的疼痛,骑马赶回盛京。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轩辕洛然这一病实在顽固。
延医问药也有七八天就是不见好。
太医说是他这段时间消耗过大,太过费心劳神,让他放宽心养病。
可沈文修的事没解决,韩昱白又远在幽州,他要如何宽心?
因藏着心事,他的病反越发严重起来。
庄千霖看他这病恹恹的样子,实在忧心。
不由宽慰道:“凡事有圣上在,殿下您就不要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了。”
轩辕洛然听庄千霖这般说,一下警惕起来,“你没将那事告诉父皇吧?”
“我,我怎么会?”庄千霖支支吾吾道。
轩辕洛然见他这般,更觉可疑,不由沉下脸,“你给我老实说。”
“哎呀,这事本就应该禀报圣上。”庄千霖觉得自己根本没做错,而且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大夏,为了轩辕洛然,他问心无愧。
“你,你,咳咳,真是气死我了,咳。”轩辕洛然抖着手指向庄千霖,咳得差点断气。
庄千霖见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忙去给他顺气。“殿下,你先别急。”
轩辕洛然喘匀气息,没好气道:“你真是坏了大事了。”
庄千霖不以为然,“让沈文修跑了那才叫坏大事呢。”
“我要去找父皇。”轩辕洛然撑起身子。
“你这样怎么出去?”庄千霖把他按回床上。
轩辕洛然气急,“你要是不帮忙就滚。”
庄千霖不可思议地看着轩辕洛然,太子殿下竟然要他滚?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还不快扶我起来。”轩辕洛然目前没心思管庄千霖脆弱的心灵。
按照他父皇的性子,拿到信件后,定然会直接到军中去抓人。
而按照韩昱白的性子,定然是不会放人的。
这两人定然会因此闹翻。
他现在可谓心急如焚。
庄千霖委屈巴巴的扶轩辕洛然起床。
轩辕洛然坐着暖轿来到御书房。
宸轩帝看到轩辕洛然进来,责备道:“不好好养病,乱跑什么?”
随后吩咐太监总管,“给太子赐座。”
轩辕洛然着急道:“父皇您可是抓了沈文修?”
“太子拿到信件,瞒而不报,意欲何为?”宸轩帝不答反问。
“这事尚未证实,儿臣只是想先查明真相,并不是有意隐瞒。”轩辕洛然忙跪下。
“太子是没证实,还是想袒护韩将军?”宸轩帝目光凌厉。都说女生外向,可他的儿子怎么也老是胳膊肘往外拐、
他最怕的就是宸轩帝会怪罪韩昱白,急忙为韩昱白辩解,“这是与韩将军无关,韩将军并不知道此事,儿臣还没来得及将情况告知韩将军,他便出使青州了。”
“你当朕是瞎子还是聋子!”宸轩帝大怒。他的太子是明目张胆地欺君啊。
“儿臣不敢。”轩辕洛然惶恐得连连磕头。
看着额头通红的太子,宸轩帝又不由心软。
“起来吧,回去好好休息,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父皇!”轩辕洛然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
“父皇不会把韩将军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宸轩帝叹了口气。这话他倒是没骗轩辕洛然,毕竟他目前也不能拿韩昱白怎么样。
“多谢父皇。”轩辕洛然这下安心了。君无戏言,宸轩帝既然许下这样的承诺,他自然不会再怀疑。
“呀!”轩辕洛然出了御书房的门,突然想起来他还没问明沈文修现在的情况呢。
他光顾着给韩昱白脱罪了。
“殿下又怎么了。”庄千霖被他吓了一跳。
轩辕洛然看向庄千霖,“父皇将那沈文修如何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庄千霖摊手。
“你怎么会不知道?”轩辕洛然惊诧。
庄千霖无辜地看向轩辕洛然,“这是要保密,圣上让我不要再管了。殿下,您也莫要操心这事了。”他希望太子殿下恢复从前无忧无虑的模样。
轩辕洛然不由头疼。
刚才宸轩帝分明是发怒了,他现在提不起勇气回去问。
若是宸轩帝越过韩昱白处置了沈文修,韩昱白回来如何会善罢甘休。
他急得直冒冷汗。
他一跺脚还是决定返回去问清楚。
看着去而复返的太子,宸轩帝疑惑道:“太子还有何事?”
“儿臣是想知道父皇要如何处置沈文修?”
一提这事宸轩帝就来气,冷哼道:“韩昱白将人保得好好的,朕能怎么处置?”
听宸轩帝这般说,轩辕洛然心下稍安,随后又不禁难过。
韩昱白还是不相信他。
他为了沈文修,竟不惜与皇帝翻脸。
韩昱白为了沈文修,如今恐怕已将他当成了敌人。
这般想着,轩辕洛然心里一阵阵发寒,几乎站立不稳。
“扶太子回去休息。”宸轩帝见他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担忧。
轩辕洛然愣愣地由着内侍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