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股强大的意念支撑着轩辕洛然。
他聚集内力,抬起麻木的双脚,慢慢移至池边。
潜意识的强大超乎想象。
他终究还是扛下来了。
他做到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做不到的事。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轩辕洛然信心大增。
不过冷还是真的冷。
好在他下水前,将衣服脱下放在了边上。
他将衣服囫囵地裹在身上,渐渐地恢复了知觉。
他瘫坐在地上,浑身狼狈,嘴角却不由上扬。
有志者事竟成。
沈炽炎说得没错,只要愿意吃苦,所有人都会成功。
有谁会想到,连洗个冷水澡都怕冻着的金贵太子,竟然能在水中坚持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
待四肢恢复知觉后,他悄悄回房将衣服换好,没叫旁人看出不对来。
将头发擦得半干后,他若无其事地出来用晚膳。
“殿下洗澡了吗?”竹青看着太子潮湿的头发有些疑惑。太子殿下洗澡竟然不用人侍候?
“去拿碗驱寒汤来。”轩辕洛然没回答,反吩咐道。若是受了寒,病倒了,那训练就要没意义了。
“啊?”竹青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子殿下何曾主动喝过汤药?
轩辕洛然以为竹青没听清,重复道:“拿一碗驱寒汤。”
“哦噢!”竹青忙应下,随后又不由疑惑,“殿下受寒了吗?”
轩辕洛然怕东宫的下人又大惊小怪,随口撒了个谎,“天气寒凉,预防一下。”
驱寒汤是汤不是药,看着眼前黑黢黢的药汤,他不断催眠自己。
几经催眠后,他鼓起勇气,将药碗凑近唇边。
药物特有的苦涩气味扑面而来。
他龇了龇牙,还没喝就先觉得苦了。
再拖下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要耗尽了。
他闭起眼睛,捏住鼻子,一鼓作气将汤一口饮尽。
那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引得他几欲作呕。
他忙塞了一颗蜜饯。
上次韩昱白喂他喝的时候,明明不觉得苦啊。
连吃了几颗甜腻的蜂蜜酿梅子,那苦味才堪堪压了下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用完饭,便急着回房打坐。
他修习的内功心法是皇室传习的《浩天心经》。
此功法有十重。
因为过于惫懒,他至今也只修习了第一重。
第一重主要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这也是宸轩帝让他学武的目的。
这目的达到,他自己懒得再练,宸轩帝也不勉强他。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不能只将就地活着,他要变得更好。
他默念第一重的法决,将真气在经脉中运行。
运行了几个周天,确认自己没有将先前学的东西遗忘。
他翻开秘籍,研读第二重的内容。
他将书中晦涩的内容,转变成日常的事物来理解。这是跟催朝贤学的。
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他很快将法决记住。
以前他看这秘籍,怎么也看不懂,如今竟顿悟一般,一通百通。
他心下不由欣喜万分。
按着法决运转真气,不过一个时辰,第二重功法已然掌握。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轩辕洛然信心大增。
他将秘籍收好放在枕头下,倒头睡了个好觉。
翌日,他不用太监喊,自己早早便起床。
按照训练表的要求,卯时便要起床。
起床后,他用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热。
看来他的体质也没有大家认为的那般弱。
东宫的下人几乎都把他当西子看。
估计都被他小时候三天两头就病倒的情况吓到了。
竹青看着主动起床,自行洗漱的太子,嘴巴张大久久合不上。
他们太子什么时候竟然不赖床了?
太子以前早上都是撒泼耍赖死不起来的,特别是冷天的时候。
这就苦了他们这些下人。
圣上命他们不许太子睡懒觉,可太子又不配合。
看来是去军营锻炼出来的好习惯。
竹青心里欢喜,以后他不用再承受太子的起床气了。
带着昨日的成就,轩辕洛然信心满满地来到训练场。
“今日还走梅花桩吗?”
顾道非想起昨日的心惊胆战,心抖了抖,“今日便练骑射吧。”
这是太子的强项,想来不会有什么差池。
轩辕洛然皱眉,小脸满是严肃,“顾教官,孤是认真要训练的。”他看出教官只是想敷衍了事。
“军事训练里,骑射是最重要的一项。”顾教官一脸义正言辞,表示他也很认真。
轩辕洛然取过弓箭,从怀中拿出沈炽炎给他的训练表。
“嗖!”
训练表被稳稳地钉在靶子上。
“就按这个训练。”轩辕洛然目光凌厉地看向顾道非。
对上轩辕洛然冷冽的目光,顾道非不由头皮发麻。他有种错觉,现在面对的不是随性的太子,而是称霸天下的君王,有宸轩帝那气势了。
顾道非忙应下,“微臣遵命。”
既然太子都这般说了,他也就不能再敷衍。
让他来陪太子过家家,顾道非心里其实也觉得挺憋屈。
他本是个铁血教官,不管是什么年纪,身体里都是藏着血性的。
现今太子的态度反倒让他刮目相看。
他仿佛拾取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
他为大夏培养了无数优秀的武将。
如今他的关门弟子,也定要出类拔萃。
大夏需要一个文武双全的君王。
那武的部分便由他来负责吧。
这般想着,他面容严肃起来。
隐隐有了当年鬼面教官的气势。
“那今天第一项从骑射开始。”轩辕洛然见顾道非应下,也顺势给他个台阶下。
他向来都是尊师重道的。
“世子都没事做的吗?”看着坐在自己店了悠闲喝茶的庄千霖,杜谦诚很是无语。
也不知上次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让他刮目相看的。
庄千霖哀叹,“太子殿下天天关在宫里搞地狱训练。”
“太子殿下都懂得奋发图强了,世子爷难道不应该向太子看齐吗?”
“什么奋发图强,他这分明就是赌气。”庄千霖不以为然。
杜谦诚疑惑,“殿下又闹什么脾气了?”
“还不是那个韩昱白,整天和那个沈文修眉来眼去。……”庄千霖唠唠叨叨将轩辕洛然吐给他的垃圾,又吐给了杜谦诚。
最后他不负责任道:“沈文修那双贼眼,看着就像北境的豺狼,没准是北境的派来的奸细呢,韩昱白别是引狼入室。”
杜谦诚低下头。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有些不厚道,但这是他的机会,决不能放过。
他思索了片刻道:“没准此人真是心怀不轨也说不定。怎么就好巧不巧,韩将军出一趟京,就能遇上个不出世的天才?”
“啊,你一这样说,就更觉可疑了。”庄千霖拍手叫起来。方才他只是胡说八道,现在细细想来竟是处处可疑。
他腾地站起身来,“不行,我要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
“世子莫急。”杜谦诚将人拉住。心里吐槽,真是做事不经脑子啊。不过也正因为他没脑子,才能为他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