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雯月一)
寒山先生2025-07-02 21:154,084

雯月和姚立威的亲事是两家长辈定的,她不过是看了一眼,觉得姚立威长相俊郎,长身玉立,往后孩子定然丑不了,便同意了。

  但当姚立威掀了盖头,面无表情地和她喝了合卺酒,夫妻敦伦更是草草了事。

  至此,雯月才知道她的夫君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只是闺房的事,又能跟谁说呢,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万万没有她去捧着别人的事,姚立威不来,她也就不去找他。

  久而久之,她的婆母广阳侯夫人便觉察出不对,婆媳两个深谈一番,雯月才知道内情。

  姚立威和寄住在他们家的表妹徐玉娇青梅竹马,情分非比寻常,姚立威一直想娶徐玉娇,徐玉娇想嫁姚立威。

  因为姚立威成婚,徐玉娇便病倒了,姚立威更是不会有好脸色给雯月看。

  侯夫人走了,雯月一个人想了半晌,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情意,想着徐大姑娘也是可怜人,便亲自去了一趟徐大姑娘的院子。

  徐玉娇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歪在榻上便觉得下一口气就要上不来,多情的眼尾沁着泪花,看起来我见犹怜的,雯月都觉得心疼,更遑论姚立威了。

  雯月在她榻边坐了,都没有治她不敬之罪,怜惜道:“姑娘万万保重身体,二爷也是有心无力,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他也无可奈何,姑娘这样,二爷疼在心里。既然姑娘跟二爷有那样的情意,也怪我不周到,改明儿我便跟太太提,做主将你收纳,也算是全了你和二爷的情分。”

  徐玉娇不说话,只是哭,哭的雯月都害怕了,她起身道:“我家虽不是什么多富贵的人家,药材还有的是,姑娘不嫌弃,便将这些留着吧。”

  雯月也是好心,她想改善和姚立威的关系,既然他们两个为不能在一起愁,那她做主将徐玉娇收了便罢。

  没想到晚上姚立威气冲冲地来,大声质问雯月,“郡主殿下好手段!我本以为你是王孙贵族,知书达理,却没想到你也拈酸吃醋,明知道玉娘身子不好,偏偏跑去刺激她,炫耀你的身份,如今她被你气的昏过去了,你满意了?”

  雯月正在做针线,想着自己进门,给自己的夫君一件衣服都没有,实属不该,从徐玉娇那里回来便裁了布料给他做衣裳,没想到被他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是昌王两口子教养的姑娘,最是知书达理,做不出泼妇骂街的行径,如今却是被气狠了,丢了针线冷冷道:“我如何拈酸吃醋了?以往我不知道你与徐大姑娘的事,也便罢了,我好心带着名贵药材去看她,成全你们,将她收房,如何是炫耀我的身份,我的什么身份需要炫耀?你的正妻,还是我郡主的身份?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哪里需要我炫耀?若是你嫌弃我占了你正妻的名分,明日咱们便和离,我给你的玉娘腾位置!”

  她突然有些委屈,在家时父亲疼宠,母亲爱护,叔伯婶子都对她们姊妹好,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她颓然坐回去,触到那给姚立威做的衣裳,气的扔到他脚边,“我还给你做衣裳,我真是闲得慌!”

  姚立威看到地上的布料,已经大有雏形,料子是贡品,雯月的嫁妆,便是他们这样的侯门贵族,也没有一匹。

  雯月是燕家女儿,长相自然不差,温温婉婉,嫁进侯府之后也没有摆郡主架子,孝敬长辈,和睦妯娌,爱护小辈,对他也是尽心尽力,如今她气的趴在桌上哭,纤细的肩膀一动一动的,平白惹人怜爱。

  姚立威熄了火,垂头丧气地去推她的肩头,“你、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我说错话了……”

  雯月不理他,他就颓然坐在一边,盯着地上的那布料出神。

  从这日起,这新婚的小夫妻两个开始冷战,刚开始没人发现,他们本来就不热络,更别说是冷战了。

  最先发现的竟然还是徐玉娇。

  因为她发现姚立威半个月没来看她了,稍微一打听,便知道是那天她昏倒了姚立威和康顺郡主吵架了,两人虽在同一屋檐下,但不说话,在冷战。

  那件衣服,雯月还是做好了,晚上姚立威回来,看到那件衣服,也有心和好,呐呐说了一声:“我去试试衣服。”

  雯月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姚立威试衣服,雯月有心和好,去帮他收拾衣服,刚拎起姚立威换下来的衣服,一方帕子掉下来,雯月捡起来。

  那帕子一角上绣着芙蓉花,一角上绣着一个“娇”字。

  她盯着那帕子出神,觉得自己这衣服做的有些多余。

  姚立威穿着新衣服出来,十分高兴,雯月虽是郡主,金枝玉叶,但这女红极好,衣裳做的将将好,衣领上的云纹暗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确好看,他觉得穿出去定然能收获许多欣羡的目光。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雯月捏着那帕子出神,心道不好,夫妻两个刚有破冰的苗头,这条帕子害死人了。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雯月看他一眼,将那帕子放到一旁,道:“我不是有意翻你的东西,衣服挺好的,往后应酬便穿着吧。”

  说着不等姚立威说话,便往前厅去了。

  姚立威僵站在那里,怄的筋疼。

  白日里他和几个同窗一起吃饭,恰好碰上出来逛街的三姑娘姚韵娥,姚韵娥和几个姑娘一起,闹着要姚立威请客,姚立威便答应了。

  那位窦姑娘行酒令时硬给他塞了块帕子,他吃了酒,忘了扔,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原本要破冰的关系,就这么又僵住了,夜里姚立威睡不着,盯着雯月纤瘦的肩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这一七上八下,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老三媳妇的生日,姚立威在前面和几个兄弟吃酒玩乐,雯月身边的大丫鬟着急忙慌地跑来,姚立威吓了一跳。

  这丫鬟比雯月还像宫里出来的,最重规矩,她慌成这样,定然是雯月出了大事。

  他立刻慌了神,往内院赶去。

  雯月被那位不长眼的窦姑娘气昏过去了,别人都不知道这两人说了什么,怎么就晕过去了。

  所有人顾不上问罪窦娇娇,忙着找大夫,郡主在侯府出了事,他们吃罪不起。

  幸好,大夫看了之后说是郡主有孕,又生了气,一时间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歇一歇就好。

  侯夫人还是知道了那帕子的事,当即发作,把儿子叫到自己房里,一把摔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浇在姚立威肩膀上,姚立威自知理亏,一声不吭,硬生生受了。

  侯夫人气的脸都是黑的,指着姚立威便骂:“以前你为了玉娇同郡主闹,我只当你是有情有义,如今你越发长进了,在外头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乱来,还气的你媳妇生了病,她怀了两个月的身子,你这做夫君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却是瞎了眼,害了郡主。”

  姚立威垂着头,一副怂样子。

  侯夫人越发火大,“你也不用忙,反正你心里没有郡主,便是她不是郡主,你也不该这样作践人,我舍下这张老脸,去王府和昌王妃说,和离了事。”

  一听这话,姚立威立刻跪不住了,忙抬起头道:“娘,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好好对郡主,再不胡闹了,娘,我不和离!”

  “由不得你,这门亲事原本就是我说和的,也是我的错,你一心想娶玉娇,今日便如了你的意,和郡主和离,你圆你的心愿,郡主也不用受你这样的作践。”

  姚立威急了,扯着侯夫人的衣摆磕头,“我错了娘,我不和离,我以后跟郡主好好过,我喜欢郡主的,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和离,”

  有孩子又怎么样,她是郡主,难道还养不大一个孩子?你三心二意,沾花惹草,又游手好闲,郡主便是闭着眼睛找,找到的都比你强百倍,是我自私,害了郡主,我不能一错再错。”

  姚立威都急哭了,本来就是刚及冠的儿郎,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哐哐磕头,侯夫人却是铁了心,不管怎么样都不松口。

  雯月赶来的时候只听到姚立威的磕头声与一声声的“我错了”,以为侯夫人为了今天的事罚姚立威,急忙跑进屋,丫鬟拉都没拉住。

  她小跑进屋,扑通跪在姚立威身边,扶住正在磕头的姚立威,对侯夫人道:“娘,今日之事与二爷无关,是我自己与那位窦姑娘有些私事,娘万万不要错怪了二爷。”

  侯夫人心疼儿媳妇,连忙去扶她,结果雯月紧紧抱着姚立威的胳膊,跪在那里不起来。

  她无奈,觉得头疼,“郡主可知道今日那窦姑娘就是当日给二郎手帕的女子?”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那也该知道二郎在外头有相好的,府里还有一个徐玉娇,郡主,我不会因为二郎是我的儿子,便替他开脱,你是郡主,金枝玉叶,二郎被家里惯坏了,不懂得体谅人,还总是做些蠢事伤你的心,这桩婚事本就是我仗着和你母亲的情分要来的,如今害了你,愧对你母亲,已经对不起你了,索性干脆一些,长痛不如短痛,你与二郎和离,再不受这委屈。”

  姚立威一听,又急了,“娘……”

  “你闭嘴!”侯夫人厉声打断他,“听郡主的意思。”

  雯月抿着唇,不去看姚立威殷殷的眼神,垂着眼皮,说道:“娘,我今日也跟您说句实话,在家时我是父王的嫡长女,父王母亲疼爱又加,叔伯婶子也是极为疼宠,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

  但是嫁给二爷后,新婚夜二爷冷脸相对,动辄冷言冷语,三四天见不着人也是常有的,后院姨娘拌个嘴,也是我去说和,外头二爷养着几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二爷心里头有徐大姑娘,她病了我去看,二爷反说我将她气的不好了。

  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二爷外头交什么朋友见什么人,我从不过问,怕二爷说我拈酸吃醋,如今有了身孕,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只是刚刚见了二爷给娘磕头,媳妇也是心疼的,娘就原谅二爷这一遭,他若是再犯错,不用娘说,我自己去大理寺跟二爷和离,一天也不多呆。”

  一番话说的侯夫人既生气又动容,生气的是自己儿子这样不成器,动容的是雯月的心善,她凉凉地看一眼姚立威,“二郎,我依旧是这句话,你若是再作践郡主,便去和离。”

  姚立威忙磕头,“儿子再不敢了。”

  看着手拉手离开的小夫妻,侯夫人终于露出一个笑来,也算是了了她心里的一桩事。

  那位徐大姑娘是姚立威小姑姑的女儿,那位姚家姑娘是老广阳侯庶子的庶女,跟广阳侯这一脉倒没有那么亲。是当年徐家出事,徐玉娇前来投奔,广阳侯府家大业大,养一个徐玉娇绰绰有余,便住下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玉娇和姚立威看对了眼。

  侯夫人不喜欢徐玉娇,觉得她妖妖调调的,不是很好,可是自己儿子喜欢,又是夫君那边的亲戚,不好说。

  现在好了,她的儿子总算不瞎,鱼目和珍珠还分得清,看样子对郡主也是喜欢的很。

  回了院子,雯月便放开了拉着姚立威的手,自顾自往里走去,一边吩咐道:“连嬷嬷,派人往王府递个消息,我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一切都好,让爹爹和娘亲不要担心,宫里婶子那边就让娘亲去说,我这边就不说了。”

  连嬷嬷得了令,往外院去了。

  丫鬟们手脚麻利,伺候姚立威换了衣裳洗了脸便退出去了,姚立威委委屈屈地蹭到雯月身边,低着头说道:“郡主,你就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不犯浑,好好跟你过日子,就跟皇上对皇后娘娘那样,我保证。”

  雯月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二爷不必如此,你我本也没有情分,那日去找徐大姑娘,原是我思虑不周,我知道她在二爷心里地位不同,只是如今这事我去插手已经不大好了,老太太疼她,由老太太做主,只要不是平妻,我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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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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