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南苑,名字虽然雅致,但是却是位于南城区的郊区的一处十分残破的老旧街区。
这里因为有一条从清河从中蜿蜒流淌过而得名,在二十年前也曾经繁盛一时,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边城主城区朝着中心地带发展,这里也就落败了。
南苑是这片街区的名字,剩余的两位祈天会的成员,一个叫做马奎,一个叫做杉央,他们的接头地点,就在清河桥附件,这是杜泽给自己的具体地址。
秦凡踏着附上了一层青苔的石板,河道旁杨柳依依,昏暗的灯光下,不时吹拂的微风,荡漾在柳枝之上。
或许是因为晚上的缘故,这条街没有多少人,偶然往来的几个行人都脚步匆匆,除了街道旁墙皮都脱落的不少老屋,静静的竖立在侧边。
秦凡早已经收敛了气息,换上了一件单薄的格子衬衣,穿了条发旧的工装裤,一双有些变黄的运动鞋让他看起来跟周围破旧的景色十分融洽。
他的面孔也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人,长着一下巴的青色的胡茬,十分普通的五官,就算丢进人堆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秦凡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朝着清河桥走去,这里的灯光浓郁了很多,不过都是些蓝的红的霓虹灯,偶尔路过一两栋重新装修过的精致楼房,从中敞开的大门中,都透着一股刺目的脂粉味,还有不少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外揽客。
清河桥附近居然是个红灯区,秦凡越往桥边走,这些装修雷同,业务相似的独栋楼房变得逐渐增多,直到将泛着青色的石板路都涂抹成了各种暧昧的颜色,早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黯淡光泽。
这里的人也逐渐变得的多了起来,调笑声,暗巷的喘息声在清风吹拂的夜里,都显得多了几分旖旎。
终于来到了清河桥,秦凡站在桥头望了一眼对面,跟他所站的这条街的霓虹璀璨相比,对面的各种老屋像是陷入了岁月的黑暗中迟迟没有醒过来,压抑厚重,老旧破烂,散发着一股暮气沉沉的气息。
连各种霓虹招牌的灯光,都不愿意照到对面,让街对面的气息显得越发的暗沉。
“难怪杜泽只跟我说在清河桥对面,具体的门牌号也没有告诉我,说是让来到清河桥就明白了,这里确实很显眼,”秦凡心中嘀咕着。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边城有这种奇怪的地方,而清河桥的对面到底有什么?
秦凡转头看了看各种霓虹灯摘牌映照下的女人,她们对于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桥头的举动,显然也有些好奇,不断的张望着。
甚至有离得近的人开口道:“对面可是不能去的地方,你要是想要去南苑北边,最好是绕路过去。”
“对面为什么不能过去?”秦凡好奇的问道。
那女人轻笑了两声,暗红色的灯光下,她连眼眸都染上了一层幽深的红,似乎带着几分害怕。
“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可以试试,很多第一次来清河桥的人,因为不懂对面的规矩,都被他们扔进了清河里喂虾了。”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秦凡的问题,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其他的问题,秦凡站在桥头的身影定了定,望了望旁边的河水。
夜色下,幽深的河水望不见底,秦凡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跟一种特殊的气味。
一种瘴气,或者说是一种毒气,在水面上如同水雾一样笼罩着,为黑色的水流铺上了一层轻纱,反而多了几分仙气飘然的感觉。
“这居然是条毒河,”秦凡诧异的望着清河,谁这么大单子,居然直接污染了一条水源,可是居住在这附近的人还这么多,难道他们都不怕死吗?
带着心中的疑问,秦凡直接踏上了桥面,这座桥似乎很久没有人走过了,灰白色的石板早已经被各种黑色青色的青苔所覆盖,普通人要走在上面,非得摔跤不可。
但是秦凡却走的很稳,他这举动吸引了对面红灯区不少人的注意力,那些站在门口的姑娘们,调笑的客人,都纷纷停了下来。
望着走在桥面上的秦凡的背影,不少唏嘘声响起。
“现在居然还有人跑对面找死的。”
“我倒是好奇他能坚持多久,才被丢进清河里。”
“我赌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太久了,就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半个小时顶天了。”
......
身后肆意的嘲笑,放肆的讨论,都没有让秦凡有任何的波澜,他此时已经穿过了清河桥,来到了桥头的另一端。
在来到这的一刹那,他感受到黑暗破旧的房屋内,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穿过黑暗的洞口,朝着自己打量。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秦凡心中疑惑着,但是脚下的步伐却很稳,不急不慢的往前走着,直到他来到了一处高楼前。
这是栋五层楼高的灰色建筑物,在月色下显得惨白异常,它外面有个院子,秦凡只能看到老旧的架子上,只有几处枯黄的藤蔓孤零零的挂着。
他之所以停在这,是因为感受到了一股隐晦的波动从这栋房子周围散发出来,这里应该存在禁制,而且还有一层障眼法,这扇老旧残破的木门后面,应该是另外一个空间。
秦凡刚抬起手,就感受到右侧的虚空中,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他直接一闪,躲了过去。
“咦!”此人惊讶的发声,似乎对于秦凡的速度感到震惊。
“倒是有两下子,看不出来啊。”
黑暗中,走出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男人,他看起来十分的消瘦,皮肤惨白,两颊凹陷,棕色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中灯出来了,没有一根毛的头顶,印着六个黑色的戒疤。
“和尚?”秦凡惊讶道。
他还是在边城第一次见到和尚。
“你才是和尚,你全家都是和尚!”男人愤怒的吼道。
他还伸手摸了摸头顶,那鼓起的眼珠跟青蛙一样,跳动着愤怒的火光,他原本就凹陷的两颊突然往外一鼓,口中发出了奇异的声响。
“老子最讨厌别人叫我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