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独自一人开车去了海边。
是五年前她和戚樾第一次约会的那片海。
冬季这片海游客稀少,就连情侣酒店生意都萧条了许多。
沈安宁到前台,想订当初她和戚樾一起住过的那间房间。
前台小姐抱歉一笑,“很遗憾女士,这个房间水管漏了,正在维修,给您换一间相同配置的可以吗?”
闻言,沈安宁眼睫轻颤。
原来,没有缘分的两个人真的就会有这么多‘不刚好’。
“换吧。”她拿出身份递给前台小姐。
……
办理好入住手续,前台小姐把房卡和身份证递给沈安宁,并笑着提醒道:“女士,我们酒店现在冬季有个天台音乐会,在酒店顶楼,您要是有兴趣可以上去看看。”
“好的,谢谢。”沈安宁接过身份证和房卡,转身往电梯走去。
抵达房间,沈安宁把东西放下,起身走到外面的阳台看看夜景。
海面对岸城市的霓虹灯依旧浪漫绚丽。
隔壁,是她和戚樾住过的房间。
一墙之隔,提醒着她,她离他们曾经美好甜蜜的回忆那么近。
可尽管她今晚是带着告别过去的决心来此的,老天依旧不愿成全她这个可笑又可悲的告别仪式。
遗忘是疗愈一个人心病的最好方式。
但被遗忘的那个人却连后悔都无处诉说。
沈安宁望着漆黑的海面,海浪哗哗作响,就连这场告别都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
酒店顶楼新建了一个大型星空顶,是用特制的型材和防爆玻璃定制而成,将整个天台都封闭起来。
冬季抗寒,夏季可观星空,成为了酒店一大特色娱乐项目。
舞台上,驻唱的男歌手抱着吉他唱着《有没有人告诉你》。
吧台那边,调酒师正在吧台后卖力花式调酒。
今晚大抵是天气不好,人是真的不多。
沈安宁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特调鸡尾酒,没喝过,因为看它取的名字很有意境,便点了。
调酒师听到她点这个,诧异地看她一眼。
“女士,您确定要点这杯?”
沈安宁目光从驻场歌手身上挪开,看向调酒师,“有什么问题吗?”
“这酒烈,后劲大。”
“没事。”沈安宁说,“我酒量还可以。”
这不是吹牛,这五年治疗失眠的最好方式就是半片安眠药加一瓶葡萄酒。
这五年,改变的从来不仅是戚樾。
调酒师见她如此淡定自信,便不劝了。
酒调好,放到沈安宁面前。
沈安宁看着面前蓝红色的酒液,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轻轻转动酒杯,“冰山余晖,确实挺像的。”
调酒师擦着杯子,看着她,做了个绅士的‘请’的手势,“尝尝,欢迎点评。”
沈安宁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入口酸甜,过喉却有火烧般的辣。
沈安宁微微拧眉。
这微表情被调酒师尽收眼底,不禁笑,“这款酒是我们这里最烈的酒,男士都未必喝得惯,女士您若是觉得不合口,我可以再为您免费调试一杯新的。”
“不用了。”沈安宁笑道,“我还挺喜欢的。”
调酒师又诧异了,“您确定?”
“我今晚是来做个告别的。”沈安宁看着调酒师,笑道:“这酒,应景。”
调酒师闻言,便也懂了。
看来,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伤心美人。
又有客人点单,调酒师忙起来了,便没有再和沈安宁聊天。
沈安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上,一口一口抿着那杯不算好喝的特调。
每一次入口的酸甜都抵不过喉间炸开的火烧般的辣。
她感伤地想,一晚上下来,倒只有这杯酒总结了她和戚樾那段遗憾而终的感情。
大概是失恋的酒都格外的醉人。
沈安宁喝完那杯特调后,起初觉得还好,但没多久,她发现台上本来唱着抒情歌的男歌手,不知何时已经抱起吉他在舞台上摇摆起来……
她从高脚椅跳下来,双手撑着吧台,摇摇头,眨眨眼,再用力睁眼,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我真是醉了……”
她决定忽视眼前的‘幻觉’,左顾右盼,寻找自己的包,“赶紧回房间睡觉,可不能在这里醉倒,会被黑狗叼走,就算黑狗不叼……也会有臭流氓捡尸……”
嘀嘀咕咕,心里话全一股脑说了出来。
她偏不自知。
“包呢?”沈安宁皱眉,往前走两步,摔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身前的男人高她很多,一只手握着她细腰,撑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勾起挂在高脚椅椅背上的包包带。
包包递到沈安宁面前。
沈安宁看着有些重影的包包,笑了,“我的包包!”
她伸手将包包抱进怀里……
不对,她的包包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硬啊?
沈安宁皱眉,两只手在男人腰间来来回回地摸了又摸,“我的包包……怎么变大了?”
被抱住一顿摸的戚樾:“……”
他低头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女人,心想,她酒品似乎不怎么好。
毕竟是世交家的女儿,他也不能不管。
戚樾无奈叹声气,弯下身将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打横抱起。
沈安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视线扫过舞台,又看见男歌手抱着吉他在唱‘一起摇摆’。
她想,这个歌手风格真的好两极分化啊?
进了电梯,戚樾问她,“你住这里吗?”
“嗯?”沈安宁拧眉,盯着戚樾的脸蛋,反应有些迟钝,“这个酒真的后劲好强……”
她居然看见戚樾了!
“沈安宁?”
“在!”沈安宁猛地抬起手,“我在!”
戚樾看着喝醉后和平日里完全判若两人的女人,墨眉微微挑起,“你住几楼?”
沈安宁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又不熟!”
哼,敢忘记她,现在还好意思问她住哪里!
臭男人,大猪蹄子!
沈安宁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但她面对戚樾,还是会很乖。
哪怕只是只是幻觉,她如今也不忍心让他不高兴了。
要听戚樾的话,不要让戚樾伤心。
她在心里酸酸的想。
戚樾第三次用严厉的语气问她住哪,她很从心地说出了房间号。
等戚樾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时,看到门上挂着故障标识。
戚樾彻底无语了,只能翻她的包了。
翻出房卡一看,原来就在隔壁。
估计她记错了。
戚樾暗暗叹声气,用房卡开了门。
把人放到床上,看着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沈安宁,戚樾抿唇,眉心微蹙。
她醉成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合适。
戚樾想了想,走到外面阳台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他想应该给傅念安打个电话。
但这些年他和傅念安也极少联系,通讯录点击搜索,刚打一个‘傅’,身后的玻璃门突然就打开了。
戚樾听见动静回头,就看到沈安宁朝着他扑了过来——
他被扑了个猝不及防,手机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他往后踉跄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惊魂未定,两片含着酒香的唇瓣堵住了他唇。
戚樾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