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青见状,立刻上前拦住那侍卫,问道:“谁回来了?你说清楚!”
“是……是……”侍卫的舌头都几乎打了结,“是桑夫人回来了!”
“胡说!”连青怒斥一声,“桑夫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她怎么可能回来呢!”
“是真的,属下哪敢骗王爷和王妃啊!回来的人的确是桑夫人,只是她到底是人是鬼,就不知道了……”
连青觉得不对劲儿,于是道:“王爷王妃,属下先去看看。”
谢靖承点头。
连青立刻跟着守门侍卫急匆匆地去了。
守门侍卫的脚步很快,浑身都有些发软,想到刚才看见桑夫人的那一幕,就不寒而栗。
这已经下葬了的人,怎么能回来呢?难道是诈尸了吗?
靖王府门口,连青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喜服的女人,的确是桑吟。
靖王府的其它侍卫们都离她远远的,仿佛她是什么前来索命的厉鬼。
“桑夫人?”连青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桑吟连连点头:“没错,是我!”
“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已经……”
“说来话长,可以先让我见到王爷再说吗?”
连青下了台阶,走到桑吟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她的容貌,想看出有没有什么易容或者伪装的痕迹来。
“是我,真的是我。”桑吟一边扯着自己的脸皮一边道,“我没有死,我不是鬼!”
虽然心下困惑不解,但是连青还是带着桑吟去见了谢靖承。
宁知意轻轻眨了眨眼,手中拿着的一串不知道烤什么肉“啪嗒”一声掉进了火里。
她眼疾手快地在肉焦掉之前将它又刨了出来,放在了架子上。
谢靖承眼神凌厉地盯着桑吟,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个究竟来。
“说。”谢靖承道,“怎么回事儿?”
“王爷,我没有死,我醒来之后发现周围一片黑暗,挣扎过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棺材里。我拼命挣扎,然后就有人将棺材掀开了。我从里边出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周围的人全都吓坏了。”
桑吟一五一十地交代着:“然后我才了解到,我是被盗墓的挖了出来,他们以为我死了,所以将我卖给了配冥婚的。那家人还不错,见我没死,说是要给他们死去的儿子积阴德,所以就放我离开了。”
正在一边处理肉类的花容碰了碰香荨的胳膊,小声道:“还真让你猜对了,桑夫人被盗走还真是被卖给配阴婚的了。”
“是啊,不然正常人谁偷一具尸体做什么?”
宁知意看着谢靖承,希望他能肯定自己的话:“但是……大夫们都说你当时确实已经死了,我们才将你下葬的啊。”
“是。”谢靖承点头,“当时好几位大夫都说你心脉已停气息已尽,我们才给你办的葬礼。”
“这个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桑吟说着,慢慢地笑了,“大概是老天可怜我,又让我重新活了过来吧。”
宁知意走过去,捏住桑吟的手腕感受了一下,然后点头:“不错,脉息平稳脉相平和,身体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谢靖承则是对连青道:“你着几个人带桑夫人下去收拾整理一下。”
桑吟穿着这么一身红色配冥婚的嫁衣也觉得不舒服,于是对着谢靖承和宁知意一礼,便跟着连青下去了。
“竟然还可以死而复生。”宁知意十分意外。
“我也的确没有想到。”谢靖承说,“还好有盗墓的将她的身体给挖出来了,否则埋在地下,就算她当初没有死,后来也给饿死了憋死了。”
“可能上天真的在眷顾她。”宁知意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是她命不该绝,现在好了,你也不用再难受了。”
虽然这段时间谢靖承并没有说,但是宁知意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因为桑吟的死而耿耿于怀。
毕竟桑吟是因为他而死的,而谢靖承又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更别说是性命相关的恩情了。
如若桑吟真的就这么去了,这件事怕是会成为他心里的一个疙瘩,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亦或是一辈子都不能消除。
现在好了,桑吟可以重新感受这世间的繁华,谢靖承也不用再背负着自责与内疚生活了。
“是啊。”谢靖承长舒一口气,“人还活着就好,终归是一件好事。”
烤肉熟透,香味飘散,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宁知意将木棍上串着的肉拿到了跟前细细端详,便见金黄发亮,十分诱人。
她深深地嗅了一口,满意地喟叹了一声。
跑到谢靖承跟前,她扯下一块儿肉递到他嘴边,谢靖承张嘴接过。
“味道不错。”谢靖承给出了肯定。
宁知意也扯下一片肉,随口问道:“这是什么肉啊?”
“兔子肉。”谢靖承回答。
“!什么?!”短暂的惊愕过后,宁知意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一把将手中的肉给扔掉,整个人几乎蹦了三尺高。
一整只烤兔落在了谢靖承腿上,将他的天青色锦袍洇出了一片油渍。
谢靖承顿时有种嫌恶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宁知意,却发现她紧贴着墙壁站着,小脸煞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兔子,那竟然是一只兔子!怎么没有人提前告诉她那是一只兔子!
她竟然烤了她的同类!
一想到是她还差点儿吃了,宁知意顿时感觉到一种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干呕两声,差点儿吐了。
谢靖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半晌才仿佛懂了:“啊……你是不吃兔肉啊?”
宁知意艰涩地摆了摆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谢靖承立刻将火上架着的烤兔子扔到了一边,换了山鸡狍子什么的上去。
“这些你吃吗?”谢靖承问。
宁知意有气无力地看着火堆,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了。”
她没有了任何胃口,她觉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可能要吃素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虽然她现在是人形,可是她一点儿都没有忘记她的本体是一只瑶台灵兔。
谢靖承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宁知意的致命弱点,原来她害怕兔子。
不对,不应该是害怕兔子,应该是害怕死掉的兔子。
谢靖承懂了,小姑娘们对于这种很可爱的毛茸茸的小动物都很偏爱,现在看它们竟然成为了他们的盘中餐,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好了好了,我们不吃了。”谢靖承过来,挡在宁知意跟前,好声好气地道,“我们去弄点儿菜吃。”
他拉着宁知意进了房间内,不让她再看院中的火堆。
过了一会儿,连青叫去伺候桑吟的婢女回来了。
“如何?”谢靖承问。
“王爷,她的确是桑夫人。”婢女回答,“她身上没有什么伪装易容之类的痕迹,而且胸口还有箭伤,就是上次为王爷挡箭所留。”
谢靖承点了点头,又道:“桑夫人院中从前的下人已经遣散了,以后你就在桑夫人身边伺候。”
婢女立刻应是。
挥挥手让婢女退下,谢靖承又叫过连青,让他去查桑吟所说的,要给她配冥婚的那户人家。
看着谢靖承这一连串的举动,宁知意不禁问:“你是怀疑桑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