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单的梳洗整理之后,宁知意去了摘星楼。
她不喜欢放过秘密,想听听秦祈到底有什么想要告诉她的。
摘星楼三楼雅间内,秦祈点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正在自斟自饮。
房间内的香炉内燃着好闻的熏香,不似夏天的花香那般清宜,在这严寒的冬日,多了几分暖意。
菜色看起来都不错,只是因为那只烤兔的影响,宁知意现在看着那些肉都没有什么胃口。
宁知意才刚一坐下,立刻就问:“秦太子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就是你们靖王府的那个桑夫人。”秦祈说,“你不好奇她为什么可以死而复生吗?”
宁知意抬眸看着他:“你知道内幕?”
“自然。”秦祈也没有打算卖关子,直接道,“她会死而复生是因为她吃了上次我留给你们的那瓶解药,其实那是一瓶假死药。”
宁知意恍然,隐约有些明白了。
秦祈红唇一勾,露出一抹嫣然的笑意,看着宁知意的眼神浓烈又炙热,带着几乎要将她融化的温度。
“其实那瓶药我最开始是留给你的,我是希望你吃了之后可以呈现出一个假死状态,那样靖王府就可以给你办丧事,我就可以将你刨出来,带你去西延了。
没想到,你竟然碰都没碰我留给你的药,反而给别人吃了,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别人身上。不过那女人的墓可不是本太子刨的,本太子对旁人没有兴趣。”
“原来是这样。”宁知意哼笑一声道,“难道秦太子以为将我带去西延,我就会安安分分呆在西延了吗?我不喜欢的地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
“本太子不信你逃得掉。”秦祈靠在椅背上,一副自信而又坚定的表情看着宁知意,“你要是不信的话,不妨我们试试?本太子将你带去西延,你看看能不能逃出来?”
“无聊。”宁知意才懒得和他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
秦祈端着酒杯笑了起来,肩膀晃动,酒杯中的液体也跟着摇晃,有几滴溅出来,落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
“金瑶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宁知意忽然转了个话题。
“好多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秦太子和金瑶公主的关系倒是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宁知意道,“我还以为秦太子真的会置她的安危于不顾。”
毕竟之前有一次他们掐着金瑶的脖子,秦祈却轻飘飘地说:“那你们就杀了她吧。”
所以宁知意还以为金瑶公主的命在秦祈心中如同草芥一般。
秦祈满不在乎地嗤笑道:“不只是你,很多人都这么想。他们都认为本太子不顾手足之情,心中只有皇位权势。但是他们怎么想与本太子何干?他们以为本太子会救,本太子就偏不救。他们以为本太子不救,本太子就偏要救。”
真是够叛逆的。
秦祈给宁知意斟了一杯酒,然后和她干杯:“来,喝酒,本太子敬你。”
“敬我?”
“是啊,我觉得你是我的同道中人。”秦祈说,“毕竟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在全力寻找那蟠龙玉。”
宁知意半开玩笑地说:“秦太子不会将我灌醉,然后杀人夺玉吧?”
“啧,本太子哪里是那么卑鄙的人!”
宁知意拿一种“难道不是吗”的眼神看着他。
“别说废话,喝酒就是了。”秦祈继续倒酒,“现在完整的蟠龙玉已经在你手中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给本太子看看?”
“没带。”宁知意看着他,“那么贵重的东西我不喜欢随身带着。”
“嘁,没劲。”秦祈撇嘴,不再多说,这酒一杯接着一杯接连下肚,很快酒瓶子就见了底。
秦祈“咚”的一声将酒盅用力放在了桌子上,扬声喊道:“小二,上酒!”
小二听到之后,很快捧了一坛子上好的酒水进来了。
“给您放在这里了,您慢用。”小二说。
秦祈觉得用酒盅喝酒不尽兴,于是将酒水倒进了酒壶里,直接用壶开始喝。
“你是在借酒浇愁么?”宁知意问。
秦祈并未回答 。
宁知意不再说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香清冽而浓郁,还有着淡淡的药香,很是不错。
几杯下肚,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酒……让她很不舒服。
宁知意立刻不再多喝,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在中指处狠狠一扎,放了点儿血出来。
又扎了几根手指,宁知意才觉得好多了。
她走到香炉边,闻了闻里边的香,果然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这香炉中燃着的一味香料和酒水中搀着的一种药材一起作用,可以让人失去神智。
宁知意猛得瞪向了趴在桌子上的秦祈,好啊,果然让她猜对了,他就是使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害人夺玉!
宁知意走过去,在秦祈腿上踹了踹:“别装了,起来!”
秦祈一动不动。
“起来!就是你下的药你装什么?”宁知意气得脚上更加用力,一脚将秦祈给踹翻了。
他连人带凳子倒在了地上,顺带着还扫落了桌上的酒坛子。
宁知意狐疑,不禁蹲下,将秦祈的身子扳过来一看,却见他双目紧闭不省人事,已经晕过去多时了。
难道这一切不是他设计的?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他闻了很长时间的香料,又喝了那么多酒,宁知意只得将他的十根手指头全扎了放血,又从无字天书上拿下来几棵草药喂给他,他才幽幽转醒。
“怎么了?”秦祈揉了揉膀子,嘟囔着,“我怎么哪里都痛?”
“嘘。”宁知意凑近他,和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秦祈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恼怒道:“怪不得本太子越来越觉得头晕脑胀,本来还以为是醉酒了,不曾想是有人下药。那些人真是活腻歪了,竟敢对本太子下手!”
“必然不是这摘星楼里的人,肯定还有旁人。”宁知意说,“我们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要演怎样一出戏。”
秦祈冷然点头。
宁知意举起酒杯,大声喊了一句:“来,秦太子我敬您一杯!这酒劲儿真是大啊,我都有些喝晕了!”
说罢,宁知意将酒杯扔在了地上。
然后她趴在桌上,秦祈躺在地上,两人全都不动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房门才悄悄被人打来了一条缝。
两个人在外边探头探脑,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推了推宁知意又推了推秦祈确认他们的昏迷。
“晕了晕了。”一个男人用气音小声说,“快,快去禀告!”
然后两人关上房门,出去了。
片刻之后,宁知意抬起了头,秦祈刚好也眯眼看着她。
宁知意朝他摇了摇头,秦祈继续躺下不动。
那些人是不可能只看着他们昏迷了就完事的,肯定还有下一步动作。
宁知意在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儿之后,房门第二次打开了。
这次进来的人要稍微多一些,他们将秦祈和宁知意抬去了床上。
期间宁知意将眼睛悄悄眯开一条缝,看见了面前的人。
竟然是她?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