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这个宁知意倒还真没有听说。
“是啊,国书房考核那天,她不是晕倒了吗?被送回去之后晚上醒来了,醒来之后就神神叨叨的,一直念叨着世界上有鬼。”谢清颜将自己听来的八卦说给了宁知意听,“还说什么有人能窥探她的内心,知道她的想法,还一直反复说着什么‘那是我想出来的’之类的话。”
说着,谢清颜撑着下巴,有些不明所以地道:“什么是她想出来的啊?搞不明白。”
宁知意这下明白了,华芷妍是被和她比诗赋的时候的怪异现象给吓到了。想想也是,要是她现在的内心想法被另外一个人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她也会觉得挺恐怖的。
“我觉得她可能是对自己的期望太高,没有达到自己的心理预期,才被吓成这样的。”谢清颜说,“华芷妍的性子那么高傲,对这次考核的第一名势在必得。结果没有成为第一名,所以自己把自己给逼太紧了。”
“那相府现在是什么动静?”宁知意问。
“据说请了好几位大夫去看,但是大夫们都说从脉相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华芷妍没病,只是被惊着了。所以相府请了的道士过去做法,看看能不能把华芷妍身上的什么歪魂邪气给驱走。”
谢清颜说得不错,现在相府里,华芷妍的房间内,已经贴满了黄纸和各种各样的灵符。房间里门窗紧闭,帘子都没有拉开,所以房间里显得阴沉昏暗,场景愈发的鬼魅了几分。
华芷妍躺在床上,明显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嘴唇翕动,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东西。
然后她忽然“啊”地惊叫了一声,直接从梦中惊醒,倏然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大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华夫人一把抱住了华芷妍,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娘在这里,芷妍不要怕,不要怕啊!”
“那是我想出来的,你怎么会知道!”华芷妍双目无神,怔怔念叨着,“有鬼,有鬼!”
然后她猛地一把推开了华夫人,整个人朝着床里边缩,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都是鬼,你们都是鬼!”
华夫人见华芷妍这样,心焦不已,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掉了下来。想再次去抱华芷妍,却被她挣扎着推开。
“不要碰我!”华芷妍现在的状态宛如疯魔,“都滚,都滚!”
她抱着脑袋捂住耳朵,开始嚎啕大哭。
在这几天,华芷妍的状态一直都是这样。吃了大夫们开的安神药才能睡着,睡着之后没多久就会惊醒,然后就会如此大吵大闹。
华夫人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华丞相等在房外,听着里边传来的女儿的嘶叫声和夫人的啜泣声,同样心焦不已。
“老爷。”身边的老奴同样很担心,“小姐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老爷你得想想办法啊!”
“还能有什么办法?名医也请了,琺事也做了,这就是不见好。”华丞相说着,深深叹了口气,“你再去打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法力深厚的大师。要是能把小姐治好,我重重有赏!”
老奴立刻领命去了。
约莫又过了两三日的时间,相府遍寻大师的消息传入了宁知意耳中。
“法力深厚的大师?”宁知意听着连青带回来的消息,忍不住笑了,“华丞相难道也是真的相信华芷妍是被什么牛鬼蛇神给魇着了?”
脑海中的无字天书不屑地“嘁”了一声:“就算有什么法力深厚的大师,那也是我们天界的。这人界的所谓大师,惯来做的都是些坑蒙拐骗的勾当。要是让我撞见了,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谢靖承却看着宁知意,意有所指地道:“上次在御书房,爱妃曾经拿出一道可辨人言行真假的符箓,当时爱妃说那道符箓是机缘巧合之下一位大师赐给爱妃的。”
无字天书傲娇地哼了一声:“没错,本宝就是那位大师!”
只是谢靖承并不能听到。
宁知意优哉游哉地回视着谢靖承:“靖王殿下什么意思?难道让我去寻了那位大师过来,治一治华芷妍的病?”
“相府说了,要是能治好华芷妍的病,必有重赏。”谢靖承提醒,“本王看爱妃好像很喜欢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所以提醒一下爱妃,相府里的好东西也不少。”
对啊!宁知意眼睛咕噜噜一转,华丞相乃是一品大员,得到的赏赐肯定也不少,其中会不会就有灵石呢?
脑子里有了点子,但是宁知意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她只是缓缓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殿下说得有理,但是那位大师现在云游何处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于华小姐的病,我只能爱莫能助了。”
“这样啊。”谢靖承盯着宁知意的眼睛,然后薄唇一勾,悠悠叹息一声,“那可惜了。”
下午,谢靖承有事出门。
谢靖承一离开,宁知意就立刻写了一张小纸条:“城北十里观音庙,庙内有一黑衣人,可解令嫒之厄。子时去请,切记赶晚不赶早。”
写好之后,宁知意翻开无字天书,从上边抓了一只信鸽出来,将小纸条卷起来绑在它腿上,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送去相府。”
信鸽好似可以听懂,在桌子上踱了几步点点头,便扇着翅膀飞走了。
无字天书气哼哼地大叫:“小祖宗,你又乱动我的东西!”
“当我借的。”宁知意随口回答。
“上次你和我要金玲草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无字天书哼了一声。
“是啊,我后来不是还给你了么?”
无字天书瞬间无语了。
是,她上次是说自己借的,给那些蛇闻了之后就又把金玲草扔给了她,这也叫还?
好吧,好像确实叫还。
半个时辰后,信鸽忽扇着翅膀飞了回来。宁知意又安抚地拍了拍信鸽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弯。
“哼。”无字天书的语调有些嫌弃,“噫,飞了这么一趟感觉身上都带了污浊之气。罢了罢了,我的宝贝,我也不能嫌弃。”
只见桌上的信鸽开始散发金光,然后金光一闪,消失不见了,重新回到了无字天书的书页上,隐没于洁白的纸页之中。
是夜,月黑风高。
宁知意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又将头发完全挽住,用一个黑色的帽子罩住,努力将自己打扮成和黑夜一个颜色,准备出门。
靖王府现在在修葺,因为要赶在冬天之前完工,所以动工的人晚上也不曾停歇。靖王府大门开着,来来往往,宁知意觉得自己混出去的问题应该不大。
约莫亥时三刻,连青前来禀告谢靖承:“王爷,王妃出府了。”
谢靖承坐在窗前,淡淡的月光从窗柩照进来,映着他没有戴面具的脸,柔和的月光使得他脸上狰狞可怖的疤痕都褪去了几分凌厉可怖之气。
没有听到谢靖承的吩咐,连青又问:“王爷,可是需要属下带人将王妃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