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眉头一皱,猛然看向了谢靖承。
让他去靖王府挨打?这不是要打他,这是明晃晃的羞辱!
“父皇……”
“好。”庆德帝没有理会谢睿,直接冲着谢靖承点头,“朕依你便是。”
谢睿还没说出口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
“那好。”谢靖承转着轮椅又到了宁知意边上,将皇家御剑递给她。
宁知意并没有接,却听谢靖承又道:“皇上,我的王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被人冤枉了这么长时间,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这把剑送给她就当安抚了,应当没问题吧?”
庆德帝还没说话,便听一位大臣立刻道:“不行啊,这皇家御剑是开国祖皇帝留下来的,就是为了正统纲法,约束百官,怎么随便赏人?靖王,你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这位大臣就是最开始就主张着要将宁知意给处死的大臣,宁知意不知道他是什么官职,只觉得他的话是真的多。
谢靖承,屑地睨了这说话的大臣一眼,冷声道:“本王与你说话了吗?”
“这……”
“本王在问皇上,你多什么嘴?”谢靖承继续又道,“本王的王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然你说,要怎么补偿她?”
那大臣被谢靖承刚刚一个冷然的眼神看,胆战心惊。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像方才打太子那般,给他也来两下子。
他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
这般想着,那大臣对着谢靖承一拱手,连声道:“靖王殿下莫怪,老臣不说就是了,不说就是了。”
谢靖承直接拽过宁知意的手,将御剑塞进了她手里。
庆德帝看着谢靖承的动作,片刻,才问:“你是执意要这把剑是吗?”
“是。”谢靖承回答得毫不犹豫。
“如此……”庆德帝道,“朕应你便是。但要记住一点,不可滥用。”
下边的大臣们眼睛滴溜溜地转,悄悄交换着眼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皇上怎么对靖王这么好了?
靖王十几年来都不受待见,皇上也只当没这个儿子。现在怎么……难道是皇上觉得靖王和靖王妃在此事上受了委屈,所以在安抚他们?
就算安抚也不用这样啊!
众多大臣心中都是一样的疑虑,但是谁也不敢问出来。
只是想着,以后对这靖王,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此事告一段落,众人都出去之后,庆德帝将在偏殿的洛出尘叫了出来。
洛出尘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着一个小巧的香炉,放在了庆德帝面前。
吸了两口里边冒出的烟,庆德帝才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好受了不少。
“方才你都听到了。”庆德帝靠在龙椅上,捏了捏眉心,“朕的这些个好儿子,竟然做的都是这样让人不齿的事情!”
洛出尘淡淡地道:“皇上也已经替靖王还有靖王妃出了气,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就老七那个性子,朕若是不处罚他们几个,此事怕是要没完。”庆德帝说着,看向了洛出尘,“你怎么看老七?”
“微臣觉得靖王殿下并不如传言那般狂傲悖逆。世人都道靖王殿下性格扭曲,阴狠毒辣,现在看来的确是言过其实了。”
“言过其实?”庆德帝老眼中闪过了一抹晦暗的光芒,冷笑一声道,“在朕面前对太子大打出手,又强行夺去朕的皇家御剑,朕到看他是言过其实了才对。”
洛出尘一声轻笑:“皇家御剑为什么重要,因为是皇上赋予的职权。现在就算将那把剑赐给了靖王妃,它也就是一把普通的宝剑而已,皇上无需担心。”
“朕不是担心这个,朕担心的是,以后怕是又要不安宁了。”
“其实从来都没有安宁过。”洛出尘接着又道,“以前靖王与世无争,不是照样受人欺负折辱么?这安宁与否,其实从来都与靖王无关。”
“朕又何尝不知道。”庆德帝又轻轻叹了口气,眸光因为想到了某些往事而变得幽远,“要是那件事情真的还有旁的隐情……这些年到底是朕对不起这个儿子,现在朕一见到他,就觉得愧悔。”
洛出尘只是给香炉里又添上了几味药材,并未说话。
庆德帝打开了桌子下边的屉匣,从里边拿出了一副画卷,缓缓展开。
画卷是被修补过的,上边还有几道裂痕,但是这并不妨碍画面上美人的倾国倾城之姿,于百花丛中,令万花都失了颜色。
“国师,你说,老七和她长得像不像?”庆德帝问。
“微臣不知。”
“是啊,老七现在带着面具,朕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庆德帝的声音低了下去,“只记得他小时候,那样的活泼可爱,让人喜欢。”
御书房内逐渐安静了下来,香炉里散发出来的烟愈发迷蒙,氤氲了广元帝的神情。
凤阳宫内,皇后听人说了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大骇。
“你说皇上让涵儿禁足?又要杖责睿儿?”
一边的嬷嬷立刻点头:“是啊,皇上跟前的人是这么说的。娘娘,怎么办啊, 这样会不会对两位皇子有影响?”
“糊涂!”皇后怒斥一声,“此事为何会败露,你可打听出来了?”
“奴婢就听说,皇上本来都要发落靖王妃了,靖王妃突然拿出一道符箓,可测人言行,太傅府的二小姐和丫鬟忍不住痛,供出了八皇子。那东西在,八皇子也不得不说啊!”
“怎么会这样?”皇后喃喃自语,“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娘娘不必着急。”嬷嬷立刻安抚皇后,“此事说来也是太子的指使,皇上要是真怪起来,也怪不到两位皇子身上,娘娘安心就是。”
“那个蠢货!”皇后红唇一撇,十分冷傲地嗤笑道,“自己犯蠢就罢了,竟然还敢连累本宫的两位孩儿,他这个太子是真的当腻了!”
“皇上是生了太子的大气了。”嬷嬷凑近皇后,低声道,“不如咱们刚好趁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一把,直接把他拉下来,咱们两位皇子前边也就没有障碍了。”
“不可。”皇后摆手,“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此事不能着急。”
皇后想着这几日的种种,发现总是和谢靖承与宁知意这两个人有关系。尤其是宁知意那个女人,上次在自己跟前,那般放肆。
这样的女人再留着的话,以后也只能是祸害!
从前倒是小瞧了那个残废,以后倒是得多注意他们了。
想了想,皇后对着那嬷嬷吩咐:“既然皇上现在不讨厌靖王了,那靖王府也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你去挑些得力的下人送去靖王府,记着,要精明能干的。”
嬷嬷听出了皇后的意思,立刻点头道:“是,奴婢即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