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都不去,明早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将军府。”男子冷声回道。
“回去?”白心璇一愣,忙道,“我不要回去!”她不要死在那个恶魔男人的地方!
“由不得你。”男子的语调毫无起伏,嗓音冰寒无情,“从明天算起,你还有五天时间,你最好快点对白黎下手。”
“我绝对不会杀白黎!”白心璇大声驳斥,质问道,“白黎为人那般好,你为什么要杀他?”
男子勾唇冷笑,褐色冷眸愈加阴沉无温,“他好?他是一个虚有其表的伪君子!”
“他做了什么事,你要杀他?”白心璇不服气地再道,“就算他做错事,那也应该由官府来惩戒他,你没有权利取人性命!”
“官府?难道你没有听过‘官官相护’这四个字?”男子睥睨她一眼,语气益发森寒,“白黎一定要死。如果你不下手,那么就替他先去黄泉开路。”
白心璇不吭声,心里却有些担忧。这个男子的武功似乎很厉害,如果他去刺杀白黎……
安静地寻思良久,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明早你直接送我去王府,好不好?”她温声开口问道。
男子冰冷的眸光定在她清秀坚定的脸上,审视片刻,反问道:“你决定要对白黎下手了?”
“是!”白心璇毅然地点头。
男子半眯起眸子,不置可否地冷冷道:“过了今夜再说。”
“要在这里过夜?”白心璇迟疑地看向周围,除了泉溪和大石,便是参天大树,如何就寝?
男子淡漠颔首,懒得回话。她该不是天真地以为,这里有客栈可宿?
白心璇见他神情轻蔑,知道他定是在心里嘲笑她没见识。偷偷瞪他一眼,低声嘀咕道:“不晓得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收起你那多余的担心!”男子的耳力极为敏锐,听到她的念叨,不以为然地嗤道。但是他握剑的右手却紧握成拳头,手指关节用力得渐渐泛白。
山谷中,月光皎洁,白心璇觑见他的异状,心中顿时一震!
真有野兽吗?在哪儿?
男子突然发出一声低喝:“出来!”
白心璇一怔,他是在和她说话吗?
眨眼间,对面的大树上骤然有一道身影飞掠而下!
“靳星魄,放了她!”来者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有一双深邃的眼睛露于蒙布外。
“你竟知晓我是谁?”同样身穿墨黑劲装的靳星魄冷冷勾唇,脚步纹丝不动,但手中的佩剑已无声地出鞘。
“邬国追魄堂堂主的大名,谁人不知?”来者的嗓音温润,但语气肃冷,挺拔的身躯傲然而立,手中的利剑闪耀着黑亮的幽光。
“乌锋剑?”靳星魄眯起冷眸,瞥向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宝剑,沉声道,“你是我邬国之人?”
“废话少说,放人!”来者无意闲谈,目光一敛,足尖轻点,持剑飞身向他袭去!
“妄想!”靳星魄驻足原地,眼见剑锋已近,却也不避,陡然一线冷光自他手中扬起,对上迎面而来的锐利剑刃。
两把宝剑相击,蕴含深厚内力的剑气互震,顿时发出清冷的剑鸣声!
来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靳星魄的武功果然不愧于邬国第一高手的盛名!
一招未得上风,黑衣来者迅捷抽身,凌空腾起,又是凌厉一剑斜刺而去。
靳星魄依然不动如山,但手劲极为稳健,内力深笃,反手持剑击去,凛冽的剑气带着肃杀与阴寒,直逼来人的喉间!
两剑狠狠相抵,迸出火花!
白心璇躲于树后,既惶然又诧异。这个黑衣人是来救她的?她认识他吗?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而那个要杀白黎的人,叫靳星魄?并非本国人?
就在白心璇晃神的瞬间,靳星魄已一剑划破那黑衣人的衣衫,一道血口赫然显现在其肩头!
“滚!”靳星魄冷冷收剑,并未趁胜追击。这人拥有乌锋剑,看来和他邬国渊源极深,他就暂且饶他一命。
那黑衣人一言不发,似带着一丝歉意瞥向白心璇一眼,便立刻离开。
白心璇犹未缓神,她活了十八年,从未见过武林高手过招,似乎也不是很激烈……
“笨女人!”靳星魄将剑撤回剑鞘内,冷哼一声。
“我什么都没说……”白心璇讷讷地嗫嚅道。原来她刚刚不小心咕哝出声了。
靳星魄没有接话,抬头望月,口中低语一句:“到时辰了。”
“嗯?”白心璇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时辰?
靳星魄不语,突兀地大步朝她走来,伸臂一揽,毫无预警地将她抱起!
“你要做什么?!”白心璇大惊,急忙用力推他。
“闭嘴!”他低声斥道,抱着她的双手突地扬起,一举将她扔进泉溪里!
“啊——”白心璇惊叫,下一刻便已置身泉水中。猛喝了几口泉水,她才在水中立稳,瞪视向他,怒道,“你疯了?为什么无缘无故把我扔到水里?”
话刚说完,她才发现这泉水竟是温热的,可是为何她却感觉越来越冷?
“你毒发了。”靳星魄淡淡地道,顾自坐在泉溪边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她。
“毒发?”白心璇不由地大怒,“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毒药?”她本以为第七日才会毒发而死,没想到还要不时地受毒发之苦!
“好好泡在水里,少说点话,留点力气。”靳星魄并没有睁开眼,态度漠然。
白心璇咬牙,温暖的泉水似乎与她体内的一股寒气在对抗,极是难挨。她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刺骨蚀髓的难言疼痛侵袭着她的五脏六腑。
光洁的额头渐渐沁出汗来,她强自忍耐,不肯发出一声痛吟。再苦再疼,也只不过是最后几日了,她忍!
“你不痛吗?”半晌,靳星魄突然睁眼,抛出一句莫名的问话。
“还不是你害的!”白心璇愤怒地瞪他,从打颤的牙关挤出话来,“你现在还好意思幸灾乐祸!”
“痛就喊出来。”他的剑眉微扬,睨她一眼。
想不到这个像柔弱小白花的女人,居然这么能忍,就连半句呻。吟都没有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