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带你去。”路映夕淡笑,边慢行,边揶揄道,“看来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白心璇赧然地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确实很想念司徒焱,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他,她的心就怦然跳动。
不知他好不好?等到见面时,他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到行馆门口。
路映夕亮出玉牌,堂而皇之地进入,那些守门侍卫只当白心璇是公主的侍婢,没有盘问。
这偌大的行馆,仿晋朝江南的建筑,亭台点缀,鲜花绕径,水榭回廊蜿蜒曲折,微风拂过,犹带花香。
经过长长的回廊,才见一排雅致厢房整齐罗列。
但每间房门都是紧闭,不知哪间是司徒焱居住之所。
白心璇迟疑地看向路映夕。
但路映夕却只道:“凭着你的感觉,自己去寻吧。”
她慵懒而笑,眼中含着几分趣意,停步在蜿蜒木廊的末端,不再举步。
白心璇向她点头致谢,然后慢慢走向那一间间的厢房,徘徊片刻,踌躇不定。
要每间都敲门吗?这似乎不太妥当。司徒焱到底住在哪一间?
不经意地站在某间厢房门口,左右观望,忽听吱呀一声,面前的房门被人打开,一张粗犷的俊脸蓦地出现在眼前!
“璇?!”司徒焱一愣,随即惊喜地一把搂住她的身子,紧抱在怀中。
白心璇挣扎了几下,疑惑地开口:“焱,你怎么……”
如果不是他那双灼灼发亮的黑眸依旧那般熟悉,她都差点认不出他了。
他刚毅的下巴长满胡须,一身墨黑色锦袍褴褛不堪,灰尘味极重,鬓角凌乱,几缕黑发落在额前,整个人显得颇为落魄,一点也不像往日不可一世的霸气模样。
“什么?”司徒焱稍微松开了她一点,目光紧紧锁着她,眼神仿若如饥似渴,要一口气把她看个透。
“焱,你什么时候到邬国的?”白心璇的心情欢喜,迎上他深邃的黑眸,抬手替他拂开垂盖额头的散发。
“一个多时辰之前。”司徒焱俯头在她眉间亲吻了一记,积压心底的浓浓思念终于得到些许纾缓。
“一个时辰了?那你为什么不梳洗一下?”白心璇疑问,小手摩挲着他的下巴,感觉点点刺感扎在手心,有些刺麻,又有些好玩。
“梳洗?”司徒焱皱了皱浓眉,她该不是嫌弃他满身风尘仆仆吧?
“是啊。”白心璇点头,理所当然地道,“你肯定赶路赶得急,所以才会这副潦倒的流浪汉样。”
“流浪汉?”司徒焱的眉头再皱紧了一分。
分开多日,她这张小嘴里吐出的话,还是一样惹他生气!
“你好脏。”白心璇嘟嘴,心中偷笑,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并未介意他沾染尘土的衣衫。
“嫌我脏?白心璇,你好样的!”司徒焱磨牙,恼火地咆哮,“我日夜兼白地赶来,你就只注意我脏不脏?”
“那还要注意什么?”白心璇无辜地看着他,水眸晶莹闪亮,隐带笑意。
司徒焱扫了她一眼,忽地邪笑一声,道:“好,既然你嫌我脏,我也不会让你独善其身。”
话未说完,他已搂紧她,故意蹭着她干净的罗裳,一边还用胡渣磨着她嫩滑的脸颊。
白心璇忍不住痒感,咯咯直笑,左闪右躲,可却挣脱不开他结实有力的臂膀。
看她笑得快要岔气,司徒焱才停下动作,眯眼盯着她:“还敢不敢嫌我?”
“不敢不敢了……”白心璇急忙摇头,唇角上扬的弧度还收不回来,笑得极是开怀。
俗语云,小别胜新婚,确有其道理,重逢的喜悦是如此的令人振奋。
“这还差不多。”司徒焱满意地勾唇,大掌扣在她的腰际,游移摸索了会儿,冷不防道,“你胖了?路途漫漫,你倒是未觉辛苦?”
白心璇一怔,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胖了。”司徒焱轻轻捏了捏她的腰肉,道,“你自己难道感觉不到?你长肉了。”
白心璇气闷地瞪了他一眼:“司徒焱,你是笨蛋!”
“平白无故又骂人,你越发刁蛮了。”他说的是实话,这样她也要生气?
“你知不知道,是不可以随便说一个女子变胖了?”谁听到这种话会高兴?
“但事实胜于雄辩,你确实胖了。”司徒焱只觉一头雾水,但难得重聚不想见她气恼,便又道,“之前你的身子太单薄,长点肉比较好。”
“你会不会说话?”白心璇又气又好笑。
他这算是安慰她?他好歹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竟连一点常识也没有。
她怀孕三个月了,自然会开始逐渐丰腴。
“我又不是哑巴,如何不会说话?”司徒焱没好气地盯着她,完全不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气。
“不跟你说了!”白心璇扭开头,懒得再对牛弹琴。
司徒焱见她鼓着腮帮子,脸颊白皙如玉,粉嫩得几欲滴出水来,不由自主地凑近轻咬了一口。
十多日不见,她好像变得更加诱人了。
“你干么咬我?”白心璇伸手捂着脸,瞠眸瞪他。
“你可以咬回来。”司徒焱无赖地回道。
白心璇轻哼:“你的肉那么硬,我怕崩了牙。”
司徒焱扬唇而笑,不再与她嬉闹,问道:“你怎会来行馆找我?”
“白黎到皇宫找过我,告诉我你到了邬国。”白心璇回道,转头往长廊看去,“映夕公主带我来行馆的。”
不远处的那一袭月牙白身影,幽美清雅,犹如仙谪下凡。
白心璇忽然心生一丝担忧,这般绝色佳人,莫说是男子,就连同为女子的自己也看得目不转睛,那么司徒焱会不会感到惊艳动心?
司徒焱顺着白心璇的视线看去,黑眸顿时一滞。
天底下竟有如此出色纤尘的女子?明明只是静静伫立,却仿佛浑身散发着流溢的光彩,夺目慑人,那一双漆黑明眸,清冷如冰雪,直透人心。
路映夕淡淡一笑,向司徒焱颔首致意,便就旋了身,自行避开。
一般男子初见到她,大多都是张口结舌惊艳痴楞,但这位晋朝的司徒将军不同,他的眼底只有锐利的探究之色,即便有怔仲,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