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魂丹?”白黎接过,细看片刻,狭眸狠狠眯起,“他果然恨我!”
“王爷,到底你们之间有何过节?”白心璇轻声问。
“白黎,问够了没有?”司徒焱微愠地插话。他们两人倒是旁若无人地相谈起来了?
“我没有说谎,你现在相信了?”白心璇忽地对司徒焱说道,语气冷淡。
司徒焱瞥她一眼,虽然脸色依旧冷硬,但眼神已缓和不少。
“心璇,你好好调养身子,明日我会派人送千年人参过来。”白黎温声宁叮咛,但已无心多留,转而对司徒焱道,“司徒,你要安排些人看守浮萍苑,我担心靳星魄会再来。我先回府了。”
“嗯。”司徒焱淡淡点头。
待白黎走后,房内一时间变得安静无声,气氛有几分怪异。
忽地,一声“咕噜”轻响,白心璇不由地尴尬垂头。
“饿了?”司徒焱似随口一问。
白心璇不接话,白皙的脸颊慢慢涨红。她不只是饿了,而且内急,很急。
“传膳——”司徒焱突然扬声喊道。
“是,将军!”外面的小厮应声。
白心璇微怔,抬眸看向司徒焱。他要在这里用膳?
“怎么?我想在哪里吃饭,还要你批准?”司徒焱没好气地道。她那一脸惊讶,是什么意思?
“不是……”白心璇讷讷地道,双手下意识地捂着腹部,她真的很急……
“你肚子痛?”司徒焱皱眉,她的脸红成这样,莫不是受寒发热了?
“不是。”白心璇摇头。
“那是什么?”司徒焱不耐,大手一伸,一把将她揪了过来,掌心贴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热,你在装什么病?”
“谁装病了!”白心璇用力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脱口气道,“我是内急!”
司徒焱一愣,盯着她半晌,继而放声大笑,边笑边嘲道:“直说不就好了,掖着藏着做什么?”
白心璇怒瞪他一眼,顾自快步跑出房去。什么叫掖着藏着?这个男人会不会用词?
去完茅房,她磨磨蹭蹭地走回来,杵在房门口并不想进去。
和他一起用膳?她根本就不想。
现在她体内的毒,似乎在莫名之中已经得解,那么,她又必须去想现实的问题。到底有何办法,才可以彻底脱离这个男人的掌控?
“站在外面当门神?”司徒焱坐在房中的桌旁,睨她一眼。
“你真的要在这里用膳?”白心璇低眸,慢吞吞地走进房。
“你有意见?”他不悦地看着她,吃个饭而已,她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没有。”她也在桌边坐下,低眉敛眸,心中烦扰着自己的前路。她的未来,就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两人静默无语间,一道道精致菜肴已经上桌。
“吃。”司徒焱举筷,简单地道。
“哦。”白心璇并不抬头看他,只管自己进食。她从昨天空腹到今日,已经快饿昏了。
司徒焱边吃边打量着她,她明显极饿,却依旧举止斯文秀雅。白家虽然已经落魄多年,但她终究是大家闺秀。
“你不吃饭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他紧盯不放的视线,白心璇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吃好了。”司徒焱放下竹筷,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你继续吃。”
“吃好了?”白心璇微微蹙眉,他一个大男人,食量比她还小?
“我从来不会让自己吃饱。”看穿她的疑惑,司徒焱淡声说道。
“为什么?”怎会有人如此诡异?存心不让自己吃饱?
“只有留着几分饥饿感,才能保有猎取心。”司徒焱的黑眸似在瞬间黯了黯。这是从前的苦日子教会他的道理。不可贪图安逸,否则随时会被人取代。他今时今日的一切,全靠他用命拼来,他不容许自己失败。
白心璇不语。男人的世界和女人的世界,似乎差距很大。要懂得一个男人,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她并不想懂他。他现在这一刻的温和,并不会令她忘记,他当初的残暴。
正沉默着,房外响起小厮为难的声音。
“洛儿姑娘,将军吩咐,用膳时任何人都不可打扰。”
司徒焱淡淡瞥了白心璇一眼,才扬声道:“洛儿,进来吧。”
但是,房外却无声响。
“洛儿?”司徒焱边疑唤道,边站起身,走去开门。
房门口,小厮嗫嚅地禀告道:“将军,洛儿姑娘已经走了……”
司徒焱回头看向房内,抿着薄唇,不置一词,跨步离去。
言洛儿并没有走得太远,司徒焱刚出浮萍苑,一道娇弱单薄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洛儿!”
“焱?”言洛儿缓缓回头,白皙美丽的脸庞上神情感伤忧郁。
“洛儿,你怎么了?”司徒焱微微皱眉,为何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言洛儿举眸凝望着他,一时无语。他变了,虽然很细微,但也足够让人心寒了。
“洛儿?是不是身子不适?”司徒焱略有困惑,并不明白她细腻的心思。
“焱,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的三年之约?”言洛儿袅袅转身,对上他的黑眸。他的心可以变,但是她要的东西,他不能不给。
“记得。”司徒焱点头,正色道,“当初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我便会迎你进门。”
“现在,你的心意,是否已经改变?”她一字一顿清晰地问,神色肃穆而认真。
“洛儿,你应该知道,我司徒焱许下的承诺,绝对会兑现。”他是有恩必报之人,她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他又岂会吝啬给予她一个名分。
“好。”言洛儿轻轻地颔首,清丽宛如芙蓉的容颜浮现一丝毅然之色,“焱,我曾经说过,我决不做侧室。如果你愿意娶我进门,我要做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而非小妾。”
“洛儿,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司徒焱扬唇淡淡而笑。
言洛儿亦轻浅地绽唇,露出微笑。
两人静默对视半晌,言洛儿才轻声地再开口:“焱,那么心璇呢?”
“白心璇?”司徒焱的剑眉拧起,“与她何关?”
“她终究是你的妻。”言洛儿幽幽叹气,“即使你不愿承认,但之前明明就是八抬大轿娶她进门,你可以说她是小妾,但在我心里,她是你的妻。”
司徒焱抿唇不语,脸色有几分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正沉默着,突地,一道轻柔但坚决的嗓音介入——
“不如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