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你吗?”她的声音很轻,怕被看守在外的护卫听见。
“是,是我。心璇,你别担心,我会救你出来。”他笃定的语气,令人直觉地感到安心。
“王爷,谢谢你。但是……”如何救?司徒焱此次的怒火,与往常不同。他在恨,他是真的在恨,因为她勾起了他不堪的记忆。因为他彻底认定了她的不贞不洁。
“心璇,你忍一忍,过了今夜,如果司徒的气还没有消,我就硬闯。你不会有事的。”白黎温声安抚。
她一时没有接话,为了她,害他们友情破裂,其实并不值得。她算什么呢?白黎对她只是同情,为了这一份怜悯,而与自己的好友翻脸,将来白黎一定会后悔的吧?
“心璇?你怎么了?”窗外,白黎低声而担忧地唤道。
“王爷,我没事。司徒焱只是要关我几日,没有大碍的,王爷不要为我求情了。”就不要牵连无辜的白黎了,他一直对她好,她更应该为他着想。
“心璇,你与我这般见外?”白黎的语气一沉,似略有不悦,“心璇,你若把我当作朋友,就不要与我客气。朋友有难,我又岂会袖手旁观?”
“可是……”
“没有可是。心璇,你听着,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乖乖上床睡觉。明日天一亮,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强硬却隐含温柔的话语,听在耳里,暖在心里。在黑暗中,她轻轻地弯唇一笑。有人关心和在乎的感觉,是这般温暖。
“心璇,听见了吗?听到了就回答我一声。”
“听见了,谢谢,我现在就去就寝。”
“去吧,我在这里站一刻钟,陪着你。你安心入睡。”
“谢谢。”
除了道谢,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种无言的感动在心中流淌而过。
在这个寂静漆黑的冷夜,一个与她完全没有关系的男子,关怀着她,陪伴着她。她不敢心存任何奢念,她已是有夫之妇,但是,这一分暖意,她会好好珍藏在心底。
合衣上床躺着,盖好薄被,闭上眼睛,似乎听到轻浅的一句话飘荡在耳际。
“心璇,好眠。明日定会是一个晴天。”
……
醒时天已大亮,这一夜,白心璇奇异地睡得非常安稳深沉。
“夫人,您醒了吗?”房外,有人在轻声敲门。
“小秀?是你吗?进来!”白心璇扬声回应。
只听房门被推开,绽着一脸开朗笑容的小秀端着水盆进来。“夫人,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小秀,你为何能够进来?”白心璇诧异,难道司徒焱已决定不再关着她了吗?
“是将军吩咐奴婢过来的。”小秀边拧巾布递给她擦脸,边道,“将军请夫人回浮萍苑。”
“嗯?”白心璇不禁有些困惑,疑问道,“将军人呢?”他气消了?是白黎劝说成功了吗?
“将军一早就进宫了,听说边城军情告急。”小秀回道,忽然露出顽皮一笑,看着她,贼兮兮地道,“夫人,奴婢听一个护卫说,将军昨夜在房门外站了一整夜。”
“啊?”白心璇怔然,不是白黎守候在外吗?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秀聪慧地看出她的不解,解释道:“那护卫说,王爷和将军争执了一会儿,后来王爷就回府了。将军今早天蒙亮,就亲自来浮萍苑吩咐奴婢,要奴婢接夫人回浮萍苑,还说,叫夫人好好待在苑里,不要离开府中半步。”
其实就是因为将军的态度颇为怪异,脸色阴沉不定,她有点担心,才多嘴去问了护卫。
白心璇轻轻颔首,洗脸漱口,没有再多问。司徒焱这次轻易饶了她,应该是因为王爷求情的关系吧?
叩——叩——
房外又有敲门声响起:“夫人,奴婢给您送早膳。”
“进来吧。”小秀看了看沉默的白心璇一眼,代她应声道。
随即就见一个小丫鬟手端热食进房,放在桌上,恭敬地道:“夫人,请慢用。”
“等一下。”白心璇唤住正要退下的丫鬟,问道,“今日的早膳为什么是寿面?”
“这是将军离府之前,交代厨房特意做的。”小丫鬟回道,欠了欠身便退下了。
“寿面……”白心璇低声喃喃,昨日是她生辰,她被关了一夜,现在这碗寿面意味着什么呢?
“对了,夫人,这个锦囊是将军要奴婢交给夫人您的。”小秀把锦囊递到白心璇手中,有些狐疑地问,“夫人,将军为什么交代厨房给您煮寿面,今天是您的生辰吗?”
“小秀,他还说了什么?”白心璇没有回答,低眸看着手里的锦囊。这是她的解药,司徒焱此举似乎饱含深意。
“没有了。”小秀摇头。
白心璇盯着锦囊半晌,又看向桌上冒着热气的寿面。
她明白了,司徒焱已认定了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他做这一系列的事,代表一种无言的决裂。这就是他想了一夜的结果?像他那样暴烈的人,竟也有如此隐晦内敛的心思。
“小秀,我们现在就回浮萍苑吧。”搅着碗中的细长面条,终是没有胃口,白心璇站起,轻声道。
“是,夫人。”小秀没有多言,点头应道。
……
回到浮萍苑,白心璇坐在外堂,心情莫名有几分复杂。
本以为此次被关,又是一场浩劫,但却消弭于无形间。这其中,到底是白黎的功劳,还是司徒焱自己想通了?
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抛开脑中这些无用的思绪,她举眸看向小秀,温声道:“小秀,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夫人有何吩咐?奴婢一定尽力去办。”小秀微笑着回道。
“将军应该没有禁你的足吧?你每日代我去一趟黎明绣坊可好?”
“夫人要奴婢去绣坊做什么?送夫人的绣品去吗?”
“不是,我想请你把绣坊的账簿带回来,还有,代我传达一些经营的策略。”
跟着爹漂泊多年,她多少也学会了一点做生意的手法,希望能够有用。
她真的很想自力更生,而不是只能躲在男人的庇护之下。等到绣坊有盈余,她就一点点将本钱还给白黎。
“是,夫人,奴婢会照做的。”小秀点头。
“小秀,谢谢你。我回房刺绣了。”起身正准备走进内堂,却听外面一道轻柔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