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水满脸后怕的拍着胸口。
还好他刚才没吃这碗红色豆子粥，否则他岂不是要被毒死了？
“慕怀你快看看，这里面到底是被下了什么毒？”花山水催促道。
四崽崽表情严肃，“这里面没有毒。”
没有毒？
花山水不相信，“那为什么明月反应那么大啊？”
“她是因为……”四崽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小舅舅，爹爹，你们能先出去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我出去啊，哎，二哥你拉我干什么，那碗红色豆子粥还没查出来有没有问题呢。”花山水嚷嚷着，被寒未迟拽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四崽崽和明月两个人，气氛低沉得有点可怕。
半晌，四崽崽才缓缓开口道，“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你的病，我会想办法治好的。”
“你们？”明月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所以不光是你，平川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吗？”
四崽崽沉默了。
他不擅长撒谎，只能沉默。
可沉默，也等同于承认。
明月不禁无声的笑了，“原来只有我被瞒在鼓里，如果不是我今晚吃这这碗红色豆子粥发现它是绿色的，你们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会尽力把你治好的。”四崽崽重复道。
但明月压根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开始歇斯底里，疯狂的将床上的东西全部都给扔掉，“你们都是骗子，我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对于她而言，要是眼睛出现了偏差，那也就意味着她将来不可能再完美的和别人切磋武艺了。
不光如此，她就连日常生活中，也会困难重重。
“你不如当时别救我。”明月恶狠狠说道。
说着，她便掏出了一把匕首来。
摇曳的烛光下，匕首反射着寒光，看上去格外可怖。
四崽崽心中顿时一惊，“你想干什么，你不要想不开。”
他本来想要伸手去阻拦的。
但到底没有拦住。
明月举起匕首，将自己的手腕给划开了。
鲜红色的血，顿时喷溅了四崽崽满身。
“你看看，这样浓烈的红色，在我的眼睛里都是绿色的，你说，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明月问道。
四崽崽很是不解，“为什么你要这样执着于红色？”
“因为我是从死人堆里被捡出来的，全村一百多口人，他们的血浸润了我的衣服，那是他们的血，我要为他们报仇的，如今看不到血，我如何报仇？”明月轻笑了一声。
巨大的失血量让她开始眩晕，浑身都没有力气，瘫软在床上。
四崽崽这才走上前去，先给明月吃了软骨散，这才开始给她止血。
而与此同时，平川正抱着东西走进来。
看见眼前这一幕，吓得手里的东西都掉了，“明月，明月你怎么了？”
“她想不开割腕了，”四崽崽冷静的回答，“没事，能救回来。”
“割腕还能救回来吗？”平川有点担忧，“可那些割腕的人好多……好多都死了。”
闻言，四崽崽无奈的抬起头，看了平川一眼，“如果割腕会死人，那些失去胳膊的人呢，他们怎么没死？”
说到底，还是救治不及时的原因。
只要能及时止血，就能救回来的。
不过平川现在心乱如麻，压根就想不到这些上面去，所以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好一番折腾，明月的血总算是止住了。
为了防止明月再次想不开，四崽崽特意将软骨散交给了平川，“你盯着她，每天三次的喂，另外将屋子里所有可以伤人的东西都给清出去。”
“好。”平川握着软骨散的瓶子，“那明月她……她不会有事吧？”
四崽崽抬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明月。
那不是身体上的无药可救，可是心里的。
“如果她自己不愿意活下去，我就算是用灵丹妙药也没用的，一切都在你了，希望你能说服她活下去。”四崽崽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平川低头看着手中的软骨散，沉默了好半晌，这才仰起头看向明月，“我今天去宣城的酒楼看了，正好这个月的二十八号是好日子，他们也有空的厢房，到时候我们请少主他们喝喜酒好不好？”
明月躺在床上，嘴唇嗫嚅了一下，“我不会跟你成亲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啊，你要是不跟我成亲，为什么当时要逃婚来找我？”平川问道。
“那是之前，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完完全全的人，但是现在不一样，我的眼睛有问题了， 平川，我是个连红色都认不出来的人，这样的我哪怕活下去也没有办法再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我不配再活着了。”明月说道。
平川赶紧道，“你还有我啊，我可以帮你报仇的。”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你也不能插手。”明月态度很坚持。
倘若她不能亲手报仇，那她就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了。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低沉起来。
半晌，平川才握紧了拳头，“如果，我有办法可以让你的眼睛恢复正常呢？”
“你能让我的眼睛好起来？”明月满脸诧异，但随即又沮丧的失去了光芒，“不可能的，连慕怀都做不到，你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你不要再骗我了，慕怀说他会想办法，意思就是他办不到。”
除开四崽崽之外，明月真的不知道还有谁的医术能治好她的眼睛。
“是真的，”平川焦急的举起手发誓，“是慕怀的师傅，慕怀的师傅难道不比慕怀厉害吗？我去想办法请他出山，这样你就能治好自己的眼睛了。”
“慕怀居然还有师傅？”明月有点不相信。
平川表情认真，“慕怀才五岁多，即便是天赋异禀，也总得有人教导吧，否则他那么厉害是怎么学来的？”
听闻这话，明月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询问平川，“你真的能请来慕怀的师傅吗？”
“可能会有点难，但为了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请来的，放心吧。”平川满脸认真道。
他抬步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又转过头来，朝着明月挤出了一抹笑容，“别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